你压到我尾巴了(82)
白雪鹤说的又慢又耐心,努力让黑蛋也听明白了他的吩咐是有道理的,小蛇果然不再闹腾,乖乖趴在锦衣卫的手里,还示好般舔舔他的手心。
“再叫几个人来。”接着,他从刘县丞手里接过地图,“随本官一同进煤矿里。”
……
京城比南方更加阴寒,不过深秋,天上居然隐约飘起小雪。
太后的身体好转一些,却仍是动了元气,她静静躺在贵妃榻上小憩,身上随意搭着件披风,鬓发已然开始泛白。
虽然傅季瑛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却也是在她的眼皮底下长大,因此她对这个皇帝的了解程度不亚于自己亲子。
所以太后丝毫不寄希望于众人眼里的清官兰梓清,傅季瑛性格敏感,性情凉薄,一旦他动了杀意,便再没有转圜的余地,所以无论许家有没有罪过,更无论这案子谁来查,最终都是皇帝刀俎下的鱼肉。
太后叹了口气,缓缓转动手里佛珠,她性格软弱,也不会出手援助,而今只希望许宴不要再做让傅季瑛反感的事,希望傅季瑛不要赶尽杀绝。
“母后。”裕王傅季珩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太后皱眉,示意侍女不要开门,接着严厉道:“哀家不是叫你别来请安!”
许宴已老,在太后心里更重要的是门外的裕王,这是她唯一的亲子。毕竟傅季珩只有二十出头,个性善良正直,根本不是傅季瑛的对手。
所以在许家受审这样的敏感时期,她也不知自己身边有多少耳目,只能选择对小儿子避而不见。
“母后,儿臣只是来请安的。”傅季珩年轻的声音透着浓浓疲惫,太后略微动容,门外继续道:“儿臣向皇兄请安时说过,想来陪母亲坐坐,他也同意了。”
“那你,进来吧。”听到傅季瑛同意,太后才缓缓长出口气,示意侍女前去将门打开。
侍女缓缓退下,空旷厅堂里只剩、或者说表面上仅剩他们母子二人。
裕王低头看着母亲,面孔上还留着没来得及剃掉的胡茬,看上去完全不曾好好休息。
“珩儿……”
“母后。”裕王傅季珩打断了母亲的关怀,接着将一只信封放进她手里,目光灼灼道:“母后多日不见,珩儿只能默默为您欺负,这是我在护国寺为母亲求得的护身符,母亲需在佛堂内打开。”
“好。”太后显然有些感动,急忙点了点头,“珩儿,母亲不是不愿意见你,只是……”
她将后半句话吞了下去,伸手摸摸小儿子英俊的侧脸。
此时白雪鹤已带人进入煤矿,兰梓清走在他身侧,几名锦衣卫举着火把跟在身后,刘县丞也带了一些人马跟在后面。
果然不出白雪鹤所料,那些悬棺都是煤矿中为掩盖通气口而设,煤矿里空气流通顺畅,火把燃烧稳定,看上去完全不影响劳作。
“有人特意将流水改道,在这煤矿里喝水不是问题。”刘县丞补充后擦擦汗,“只是虽然找的了炊具,却没看到有路可以送粮食进来。”
“如果早就计划好,粮食自然可以提前放好。”白雪鹤笑着回答,手中攥着地图来回摆弄。
虽然与他无关,但白雪鹤还是不得不将这一切收在眼里。
这个幕后之人伪造矿难,将无辜的老百姓强行留在矿里劳作,这些人隔绝着日夜,毫无指望的拼命干活,直到死时,都不曾见过一次光明。
也不知是为了多大的财力或权势,才能如此毫无顾忌,将人命视若蝼蚁。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目光最后停驻在矿洞内翻倒的小推车上。
“这个是运煤的推车。”刘县丞以为白雪鹤不懂,于是耐心为他解释,“把车放下,再踩一下这里,车就可以放得稳稳当当,然后再将这个打扣扳开,就可以将东西拉走,很是方便。”
“我知道这是运煤的车。”白雪鹤回头望向兰梓清,又看看刘县丞,“这是一座煤矿,矿工死在里面,运煤的工具也扔在这里,你们不觉得哪里很奇怪吗?”
“有。”兰梓清点头,“开采出的煤去了哪里?如果许高将他们全部变卖,也该有一份账目……”
煤的去向成谧,有进无出也的确奇怪,但白雪鹤更在意的是另外一处。
他紧紧盯着地图,脑海中猛然回忆起那只碎掉的白瓷蛇,它外表精致好看,里面却十分劣质,因为除了被摔碎之外,根本没人能看到里面是什么样子。
“账目算得上什么?”白雪鹤冷笑打断,接着低头抖开那张地图,将地图中的一处指给兰梓清看。
“兰大人你看,这里叫做南山。”在阴森的矿洞中,他缓缓吸了口冷气,“来这里之前,本官记得有人说过,南山是一座朝廷没怎么开采过的铁矿,并且与兴山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