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压到我尾巴了(50)
“路砸烂了,也没人修么?”白雪鹤抬头,看到路似乎还能延伸上去一些,但也逐渐掩没在深山碎石间。
“修路要上面的人拨钱,而且这里又因为矿难闹鬼……”向导吞吞吐吐,“我们都不敢过去,就没人上来了。”
“闹鬼的事是你们亲眼所见,还是传的?”虽然向导摆明了不愿往上走,白雪鹤仍旧很好脾气的笑吟吟问。
“小的没见过,不过死了那么些人,有动静也是应该的。”向导小心翼翼回答,“有人听到动静,我胆小,没上来过。可是大人你看,独独这一处种的花树都不长了。”
白雪鹤点点头,身后脚步声渐次传来,陆永宁与兰梓清带着些人走在他们身后,陆永宁气喘吁吁,兰梓清倒面色不改。
白雪鹤忽然想到,昨天夜里面对那个醉汉时,兰梓清仿佛有些身手。
“矿难应当是人为的,绝非什么天灾。”白雪鹤望着兰梓清微笑,仿佛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人为设的炸、药,砖石才会抛在一处,又碎的这么齐整,让花树都长不出来。陆知府,这么明显的事,为何不上报朝廷?”
陆永宁的脸上露出些不动声色的为难,才面色青白着夸了白雪鹤几句,兰梓清很木,说不出什么恭维的话,神色间微微有些不解,他向前望,白雪鹤的眼神明澈干净,说出那些推断时,隽秀面孔上似乎带了些得意的孩子气,倒让人看不透,这到底该是个怎样的人。
白雪鹤知道兰梓清在介意昨夜的事,叹口气安慰道:“昨天是我喝多了,口不择言。”
算了。兰梓清怔了怔,进而展颜一笑。
只有这么木讷的人,才会因为白雪鹤很早以前写的狗屁文章,相信他骨子里是个正直的人,也相信自己昨夜说服了公认“不要脸”的白大人。
白雪鹤很是不屑,却被那双信任的笑眼看的浑身发毛。
他觉得自己本该对兰梓清的反应嗤之以鼻,却意外的什么都没表现,倒是一直没什么反应的陆永宁凑来道:“依大人所言,这煤矿是故意被人毁的?”
“对呀。”白雪鹤回神笑道:“水源断开是为了截流,还有闹鬼和人声,我猜是把当时的矿工留在了里面。听柳河说,矿难后着了大火,干尸应该也是被不巧留在洞里的人,像烧瓷器一样被活活烤干。”
“手不是前几天才断的吗?”陆永宁反问,“尸体又怎么会跑出来……”
“许是冤鬼作祟吧。”白雪鹤笑的有些冷漠,“总之这事和柳将军并无干系,知府最好将人放出来。”
“这……您的意思是,有人在偷采,还伪造出矿难?”陆永宁连连摇头,第一次忤逆钦差,“这不可能的,就算有了水源,没有通风口,没有通道,人怎么可能活?”
“咱们是来破案的,没有可以找。”白雪鹤一直保持着他的老表情,不慌不忙的微笑。
“大人要查,下官理应陪同。”陆永宁神情忽变,“可府里还有事,下官只能先告退。”
接着他吩咐官兵,“你们跟好白大人。”
陆永宁拱手而去,兰梓清没有离开,而是在原地停着,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问断手的事情?”看着呆瓜吞吞吐吐,白雪鹤仿佛在开玩笑,“是不是觉得,本官又想冤枉什么人?”
“我告诉你,那断手是干尸,哪能看出什么死的时辰,若说是是照泡在水里的时辰推断,可它是被人扔进水去的。”白雪鹤没等兰梓清开口,就率先回答,接着又问:“对了,在你之前因为矿难被赶走的县令,现下在哪里?”
“马车侧翻,摔死了。”兰梓清突然抬头,瞬间察觉到什么不对。
“你去写道折子弹劾我,说本官冤枉柳将军,直送御史台。”白雪鹤低声吩咐,“折子里再写,请皇上派人来拿我。”
天色渐晚,白雪鹤在山脚下走了走,唤来随从为他寻了一处客店暂住,说查案便查案,他连着三天都没回县城里去。
所以黑蛋在县城住了三天,怎么也等不到他回来。
黑蛋心里有些焦急,想跑出去找,官兵将他拦下来,说白大人有事要做。
“那我就不去了。”他们本以为黑蛋会闹些脾气,可小孩知道了白雪鹤是去办正事,就一直很乖的和小狐狸玩,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深夜时分,黑蛋抱着奶狐狸睡成一团,另一房间中,遇滟依然坐在灯下刺绣,金线抖开,隐约于明黄锦缎上绣出只龙,与旁边搁着的图纸别无二致。
窗子里突然露出人影,遇滟放下绣线,吹熄蜡烛,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形进入房间。
“绣的真好看。”声音响起,男人拎起绣布,细长眼睛温和若水,“你们狐狸真是手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