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枕春娇(66)
作者:沐语欢 阅读记录
丁若溪忙要抵赖,下一瞬就被他舌尖抵开唇~瓣,和他缠吻在一起。
丁若溪甚至自暴自弃的想,这样也好,这下他知道她是个狠心的女人,她以后就再也不用在他面前装了。然,这个念头刚在脑中闪过,车窗下冷不丁的响起秦用的禀告声:“郎君,常嬷嬷招了。”
丁若溪一瞬回神忙伸手推苏会。
苏会这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他眸底的情~欲还没散去,不悦的皱眉将车帘撩~开一道缝。
与此同时,丁若溪忙起身坐到对面的软榻上,慌乱的整理衣裙。
站在车窗下的秦用始终没抬头,欲言又止道:“常嬷嬷说指示她谋害郎君的人是,是,是王妃。”
如一道惊雷炸响在耳边,苏会本慵懒的坐着,闻言脊背倏然挺直,浑身散发出骇人的冷意:“王妃为何要害我?”
丁若溪震惊的撩腮边碎发的手一顿,忙转头看向秦用。
秦用额头上直冒冷汗:“这个,常嬷嬷不肯说,奴才撬不开她的嘴。”
苏会放下车帘,起身下了马车。
丁若溪抬脚就要跟上,可中途却又坐了回去,巧儿见苏会去了院中,撩~开车帘坐到丁若溪旁边,诧异道:“三娘怎么不跟去?”
“这是长兄的私事,我不好过问。”丁若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着茶盏小口小口的喝着。
心里回了一句“而且过不了多久她就要离开镇南王府,既然她和他是交易,能少点牵绊就少一点,免得到时割舍不掉。”
另一边,院中。
常嬷嬷屈膝蹲在院中抱着昏死的常龚哭的撕心裂肺,边不住哀求下人替她找大夫,可无人回应她的要求,常嬷嬷转而恼怒的指着下人的鼻子骂:“好好好,你们这些狗东西,等我回府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话音方落,便见苏会推开门朝她走来。
天光正盛,刺目的阳光从苏会头顶洒落,仿佛也温暖不了他浑身散发的冷意,只见他眉眼阴蛰,如看死人般盯向她。
常嬷嬷下意识抱紧怀中的常龚,身子不住往后退,可中途不知想到什么,忽如见到救星般朝苏会扑过去,声泪俱下的急声哀求:“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贪心不足害了自己的儿子,是奴婢该死,可稚子无辜,求大郎君看在老奴这些年为镇南王府鞠躬尽瘁的份上,高抬贵手救救奴婢的儿子,奴婢来世愿当牛做马报答大郎君的恩情。”
苏会冷笑一声,踢开了她:“来世太长,我怕我没那个福气等到。”
常嬷嬷早知他会如此说,但刚才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说了出来,见状,绝望的跌坐在地上,痛哭出声:“儿啊,是阿娘害了你,若当初我没一味的溺爱你,导致你好吃懒做,一无是处,你怎么会走到今日这种地步..........”
苏会低头看了眼她怀里的常龚,面上无动于衷,“嬷嬷,你是个聪明人,既知道求我救儿子,也定然也知道我心中所求之事,既如此,何不和我做个交易,这样一来,你既能救你的儿子,还能继续在镇南王府当差?”
常嬷嬷猛地抬起泪眼,便见苏会喊了声秦用。
秦用立马将用手绢包着的断指递给苏会。
苏会将断指递给常嬷嬷,话峰一转:“我认识一个医术超群的神医,能医治死人,亦可接断指,可若这断指离开身体超过两个时辰,就是神医华佗在世,也接不回去了,嬷嬷,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
苏会说罢起身就要走。
“别走,我说,我说。”常嬷嬷那肯放弃这绝佳的机会,忙抱着苏会的小~腿,惊叫一声。
苏会唇角一勾,转过身来:“王妃为何要害我?”
常嬷嬷说完话似是又后悔了,她脸上显出挣扎的神色,身子都若筛糠,“王妃,王妃她——”
苏会见她左顾而言他,耐心尽失,沉喝一声:“秦用!”
秦用作势就要抢夺常嬷嬷手中断指。
常嬷嬷大惊失色,再忍不住脱口道:“因为您不是王妃的亲生子,您的母亲另有其人!”
苏会脸上不耐烦的神色随话音落下顿消,显得更为沉厉,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修罗,负在身后的左手倏然紧握成拳。
丁若溪在马车上等了半个时辰,仍不见苏会回来,心里不免焦灼,刚要吩咐巧儿去看一看,秦用便一脸急色的过来吩咐说,苏会突遇急事提前回王府了,让她不要等他。
丁若溪心头忽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还想再问,秦用压根没留给她问话的机会也跟着匆匆离去了。
巧儿见状,只得吩咐马车回了镇南王府。
春日的天气如孩童的脸说变就变,转眼间乌云密布,倾盆大雨而至。
王妃李氏伺候苏慕凉睡下后,一脸疲色的从屋中~出来,没见常嬷嬷便问身旁下人:“常嬷嬷走时可说什么时候回来?”
“未曾。”下人恭敬答道。
王妃李氏心头不觉烦闷,常嬷嬷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这么多年一直任劳任怨的陪着她,两人虽是主仆,可情谊却不是一般下人可比的,尤其是常嬷嬷最近每日早出晚归的,好似有什么心事,不免多问了一句:“等她回来了,让她来见我。”
“是。”
王妃李氏说完话犹不放心,又交代道:“你去我库房拿五百两银子给常嬷嬷送去,就说是本宫赏的。”
“是。”下人得了吩咐转身要去。
就在这时,一道阴冷的嗓音从王妃李氏身后突兀的插~进来:“儿子出门征战沙场两月有余未归,生死未卜,阿娘一句未问,转头却对一个卑贱的下人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叫儿子情何以堪?”
王妃李氏愣住,转头看去。
便见苏会穿着一袭玄黑色长衫站在她背后不远处的位置,他似是来得匆忙,发梢和肩头被雨水打湿濡~湿一片,就连衣摆也不住往下滴着水,脸色也因受寒而变得苍白。
明明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可眉眼却锐利如鹰,炯炯有神,如同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刃,令人胆颤,像极了几个月前她把丁若溪塞给他那晚,他找她对峙的骇人模样。
王妃李氏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勉强挤出一个笑:“你这说的什么话,阿娘怎会不记挂你?”
但她眼里的提防和惧怕却做不了假。
她在怕他。
苏会来找她时心底翻起的滔天巨浪和不可置信在这一刻如同被人按下了开关键,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屈辱和不甘。
他自嘲低笑。
也是,若他真的是她亲生,从小到大,她不会让他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让给苏慕凉。
若他是她亲生,当年她就不会眼睁睁看他痛苦,也要拆散他和丁若溪去成全苏慕凉。
若他是她亲生,她更不会为了苏慕凉去争袭爵而对他痛下杀手。
这一切,他早该料到的不是吗?
可他偏不信,总在心里安慰自己,阿娘对他这么做不过是想让他和苏慕凉兄友弟恭,是想阖家团圆,他退一步成全就是了。可到头来,竟忽然有人对他说,他的阿娘不是她,而是别人,那一刻,他坚信了二十多年的信仰和精神支柱轰然倒塌,令他无法再保持冷静。
可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翼来了,他想亲耳听她说,常嬷嬷对他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可他的眼睛,感觉骗不了人,她的神情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常嬷嬷对他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苏会双眸猩红一片,每说一个字嘴里都翻涌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他却毫无所觉,如同一头困兽找不到出口般朝前走了几步,想要看清她这些年到底是如何欺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