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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忙完日常公事后,去唐练所说的那教派的圣堂中看了看。”诸野语调平静,目光却停在谢深玄身上,似是在等着谢深玄就此事而深入发问,“查出了些东西,可也因此拖了不少时间,所以午后才不曾去太学。”
可谢深玄非但没有深入询问,他还顿住了手中的象牙筷,略有些惊讶看向诸野,问:“您亲自去?”
诸野颔首:“唐练查不出东西,我当然要过去看看。”
“这么危险……”谢深玄小声嘟囔了一声,却又一顿,觉得自己说了不合时宜的话,略提高了些音量,道,“这种事,哪有指挥使亲自出马的道理?”
诸野却答:“不危险,习惯了。”
谢深玄:“……”
“我在边关多年,身手比他们都要好。”诸野平静回答,心中满怀期待,“他们去或许要出事,可我应当是无碍的。”
谢深玄重复:“应当。”
诸野不明白他这句重复的意味,道:“只要无人涉险,就是好事。”
谢深玄:“……无人涉险。”
诸野:“……”
诸野隐隐觉得谢深玄的语气不太对,可他又不知自己普通谈一谈公事而已,怎么就会惹了谢深玄不开心,这令他略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沉默着闭上嘴,以免多说多错。
果真下一刻,谢深玄便阴阳怪气笑了一声。
“哈哈,诸野,原来你觉得自己不是人啊。”谢深玄笑吟吟说道,“身手这么好,还要玄影卫干什么呢,什么案子你干脆都自己一人查了吧。”
诸野:“……”
第91章 玄影卫的小册子
就算木讷如诸野, 也终于发觉……谢深玄这语调,听起来不对劲极了。
他仍旧觉得自己的做法没什么问题,玄影卫内, 的确是他身手最好,那若遇到分外危险的任务, 派遣寻常玄影卫去调查, 或许会有所伤亡, 而他往往能够全身而退,至多也就是受些无关紧要的小伤,那由他出面来处理这些任务, 显然才是最优的选择。
他想,谢深玄一定是因为不太了解他心中的想法, 所以才这么发了脾气,只要他解释清楚, 以谢深玄这般日常均以公务为先的人, 想必是能够理解他的。
诸野迎上谢深玄的目光:“你不必多想。”
谢深玄冷笑:“多想?这不是诸大人自己说的吗?”
诸野:“此事寻常, 不必惊异。”
谢深玄沉默了。
“卫所内调查之事,大多颇为复杂,易涉险境。”诸野认真为谢深玄解释,“玄影卫中人,身手极好,在京中武官中能评第一,可即便如此, 伤亡之事,仍极为常见。”
谢深玄:“……”
“我自长宁军调往玄影卫后, 便已有所觉察,只是此事如何解决, 却令人头疼。”诸野轻叹了口气,“可我想,他们的身手远不如我,他们会受伤,我却不一定会,那这些危险之事,倒不如由我去便好。”
谢深玄:“……”
“很有效果。”诸野得出了自己这一番解释的最终结论,道,“近两年来,玄影卫内已没有因公殉职之人了。”
谢深玄:“我……你……”
谢深玄说不出话。
到了此刻,好似一切话语都是苍白,他瞪着面前的诸野,怎么也想不到诸野难得有一日愿意一气多说几句话,可冒出来的竟是这般气人的言语,令他全然不知应当如何回应。
可谢深玄承认,诸野的想法,的确并没有什么错误。
他忧心诸野会因涉险受伤,不愿诸野以身涉险,可若诸野都会因此受伤,那其余玄影卫自不用多言。可他就是无法将自己从这古怪的情绪之中扭转出来,他不应该只顾着诸野而忽视其他人,可……可其他人他并不相识,只有诸野,是他无论如何也不希望出事的那个人。
谢深玄原还有些阴阳怪气的话语,大多又都咽了回去,诸野倒还在看着他,显是觉得自己已解释清了所有事,谢深玄应当该要接受了,正因如此,到了最后,谢深玄也只是略带些怒意,愤愤憋出了一句话,道:“就……就算你身手好,平日也该多注意一些。”
诸野点头应答:“是。”
谢深玄又恢复了一些往日平静的语气:“诸大人,您方才说的那句话,实在不对劲极了。”
诸野摆出一副知错要改的态度来:“哪句话?”
“您说此事之中,无人涉险。”谢深玄低声说道,“我知您是在忧心下属受伤,可您只身前往那地方,便也是在涉险,您若是受伤了,难免也要令人……令您的下属担忧。”
他扭过后半句话语,将自己的挂念与忧心藏在含糊盖过的只言片语中,他很担心诸野会因此受伤,可诸野却好似不以为意,他不知这念想究竟要如何才能传到诸野心中,他只能垂下眼眸,盯紧自己正握着象牙筷的那只手。
他一向觉得自己极擅言辞,同他人争吵时,几乎不必过多思索,那话语便能一句接一句自脑中冒出来,可这只在与他人争论时方有作用,若不是与人吵架,他这伶牙俐齿好似忽而便失了效力,再难派上用场,连几句再简单不过的关切之语,想要自他口中说出来,都好似有登天之难。
他只能小心翼翼,拐弯抹角。
“诸大人,您可还记得画舫之事?”谢深玄低声询问,“那日之后,我连着做了三四日噩梦,梦中均是血腥。”
诸野没想到谢深玄会突然提起那日画舫遇刺,他解释道:“那日是我安排不周,以至唐练他们来得太晚了一些。”
谢深玄:“您……与我相识多年,应当清楚,我天生惧怕血腥。”
诸野向谢深玄承诺:“不会再有下次了。”
谢深玄却摇了摇头。
“我并非此意。”谢深玄以极低的声音说,“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同那日一般……”
而后几字言语,他的音调低得近乎轻喃耳语,具体话语,诸野并没有听清,可就算如此,仅有这几句只言片语,便已足以令诸野有些发怔,恨不得立即点头答应:“放心,我绝不会轻易以身涉险。”
他稍稍一顿,再补上一句:“若是非要涉入险境,我也一定会以自身安危为先。”
谢深玄已攥紧了手中的象牙筷,将目光转向了屋中的另一处地方,仿佛方才与诸野说话的人不是他一般,只当未曾听见诸野对他的许诺,如此沉默过了片刻,谢深玄恢复了平日说话的语调,只是话语略显急促:“伍大人让我代他邀你去东湖踏青。”
诸野一怔:“伍正年?邀我踏青?”
谢深玄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这句话很有歧义,说得倒像是伍正年私下想邀诸野二人一道外出同游似的,他急忙清了清嗓子,为此解释:“是太学要去踏青,太学历年来都有踏青的传统,您如今也算是太学的先生,伍兄想要邀您一道前往——”
诸野回应简略:“你去吗?”
谢深玄一怔:“既然所有先生都需前往……”
诸野:“好,我去。”
谢深玄怎么也没想到诸野会答应得如此轻易,他片刻方才回神,恍惚点了点头,再想起他应当同诸野问询的下一件事,便又道:“还有个学生……陆停晖他不会同洛志极一般有什么奇怪癖好吧?”
诸野摇头:“没有。”
谢深玄:“那他休假之时总是外出……又是为了何事?”
“他家中贫寒,在京中难以度日。”诸野平静说道,“不过是借着太学内休息的日子外出,谋些家用。”
谢深玄有些惊讶:“他不会是出去做短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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