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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深玄还有些茫然,他压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抬眸去看外头的天色,一时却又分不清如今已到了什么时候,反正这天还是亮着的,只是看起来略有些昏暗,绝不是他所想的午后了。
“两个多时辰过去了。”赵瑜明的语调中尽是可怜的怨怼之意,“再过会儿都可以用晚膳了。”
谢深玄:“……”
谢深玄这才惊觉自己这一觉可几乎将整个下午都睡过去了,他头疼得厉害,一手揉着额角,一面问:“学生们呢?”
可他喉中颇为不适,一觉过去,他非但没有觉得自己的风寒有所恢复,那声音却好似更闷了一些,他不过才说了一句话,便已止不住咳嗽,更似停不下来了一般,令他胸口闷痛不止,他伸手去端桌上的茶盏,却未曾想这盏中的茶水早已经冷透了,入口几乎冰寒,更刺激得他咳嗽剧烈,几乎难以停歇。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让他们去吃饭了。”赵瑜明看着谢深玄咳嗽,又无奈叹了口气,主动伸手为谢深玄拍一拍背,道,“就你这破身体,你还瞎折腾。”
谢深玄下意识反驳:“风寒又不是什么大病。”
赵瑜明强调:“对别人而言,的确不是大病。”
谢深玄不怎么想去理会赵瑜明的话语,干脆摆了摆手,道:“行了,已经这么迟了,我们回去吧。”
谢深玄一面起身,一面想着赵瑜明今日难得好心,竟真在太学内为他教了一下午学生,他原以为以赵瑜明的性子,本会对来太学授课一事极为厌烦,特别是教人习字这种事,十之八九会让赵瑜明发疯,毕竟赵瑜明看起来像是个能偷懒就绝不努力的性子,他平日懒散惯了,至多只在听说能赚钱时才能提起些兴趣,太学中可没有半分油水,赵瑜明怎么也不该同今日这般努力。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迟疑片刻,还是问:“下午的课,你觉得如何?”
“裴麟和帕拉?”赵瑜明微微颔首,“有些意思。”
谢深玄很是惊讶。
可赵瑜明回首看他,见他这副神色,面上不由挂了两分笑:“深玄,你难道不觉得……裴麟读书时的样子,颇有当年封河兄的风范吗?”
谢深玄摇了摇头:“不太觉得。”
裴封河虽是武将,可他们小时候读书时,裴封河至多只是调皮捣蛋了一些,文科成绩上不如他们要好,可识文断字没有问题,你要他写文章也是可以的,这可比如今的裴麟不知要好上多少,裴麟又不怎么捣蛋,二人的样子,无论怎么说都没有半点相通。
“我倒是觉得,很有几分相似。”赵瑜明笑吟吟说道,“折磨现在的裴麟,就好像在折磨天真无知的封河兄。”
谢深玄:“……你同裴封河的恩怨,怎么不该牵扯到裴麟身上来。”
“放心,只是让他背书罢了,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赵瑜明说,“我是盯着他,好让他学业进步,就算封河兄知道了,也只会拍手称赞,夸我干得漂亮。”
谢深玄:“……”
这想法谢深玄也有过,他很难反驳。
谈话间,二人已离了学斋,走到了外头的小院,小宋与赵玉光一道坐在外头廊下,这段时日他二人已经相熟,赵玉光并不怎么害怕他,还在低声同他说话,见两人出来,小宋立即便起了身,问:“少爷,该回去了?”
谢深玄却先下意识将目光在院内扫了一圈,诸野先前说他午后便会过来,可如今院中还是不见诸野身影,或许是玄影卫内公务太忙,他到现在还抽不开身,公务毕竟紧要,谢深玄便不曾多问,只是同小宋点了点头,说:“回去吧。”
可赵瑜明一看他那神色,心中便已清楚了七八分,唇边的笑倒是更浓了一些,还刻意拖长了语调叹气,道:“看来他还没被我爹骂够。”
他这一句话来得莫名其妙,谢深玄瞥了他一眼:“又在说什么胡话?”
“这如何是胡话?”赵瑜明解释,“我在说诸野。
谢深玄:“……”
“都说如今京中危险,父亲特意嘱咐他这段时日要多陪在你身边。”赵瑜明长长叹了口气,“他倒是不管不顾,也不知跑去了何处——”
谢深玄:“玄影卫内有公务。”
赵瑜明不住咂舌:“到头来,竟然还是他的公务比较紧要。”
谢深玄诚恳回答:“那的确是公务比较紧要。”
赵瑜明:“……”
赵瑜明调侃的话语全都噎在了喉中,他沉默看着谢深玄,倒如同是看见了什么不可理喻的傻子,令他只能不住无奈叹气。
“你们两啊。”赵瑜明深深叹了口气,小声念叨,“还真是天造地设。”
谢深玄隐约听见了零星几字话语,颇为震惊朝赵瑜明看去,原想反驳,赵瑜明却已摆摆手,说:“赶紧回家,饿坏了……你今日让我多教了一个时辰课,晚上这一顿,必须得你请我。”
-
二人离开太学时,竟在太学外遇见了正要登车回家的伍正年。
太学生今日休息,伍正年却依旧还要上值,太学的开年小考令他堆积了许多要处理的公务,他今日方才将那些事项打理完毕,倒不曾想能在此处遇见谢深玄与赵瑜明。
三人打过招呼,伍正年却摆出一副有事要谈的模样,将谢深玄拉住了,道:“谢兄,有一事我原想明日再同你说的,今日正好遇见,便先告诉你吧。”
看他这神色,倒像是要谈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谢深玄不免便以为太学内又出了什么问题,毕竟每每伍正年以这般神色开口时,后头跟着的都不会是什么好话,他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问:“又出事了?”
伍正年摇了摇头。
“放心,没出事。”伍正年清了清嗓子,道,“我只是想同你说一说踏青的事情。”
谢深玄:“踏青?”
“若照惯例,每年三月时,学生们应当会一道外出踏青。”伍正年说道,“今年这地方,仍是定在东郊,在东湖一侧,时日呢,约莫是在三月中旬,若无要事,所有学生都该前往参加。”
谢深玄想起东湖,满脑子便都是那日画舫刺杀一事,这地方毕竟在城外,又已有过了一回遇刺的先例,谢深玄光是想想“东湖”二字,便觉得有些危险,说来上一回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二月初的天气那么冷,伍正年怎么会将接风宴定在湖上,也不知是何人对这湖景这般喜欢,回回都要令众人来到此处相聚。
谢深玄本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他如此想着,便这么说了,道:“到底是谁这么喜欢湖景啊?”
伍正年:“……”
“怎么又在东湖。”谢深玄小声嘟囔,“大冷天非要去湖上吹风。”
伍正年:“三……三月也不冷啦!”
“那是在城中。”谢深玄皱起眉,“三月游湖,若是天气不好,那湖面上大风一吹,怕是要冻出毛病来。”
伍正年笑容勉强。
“罢了,踏青这种事,就是闲着无聊去吹风的。”谢深玄又叹一口气,“春日哪有那么明媚,外头可没有家中舒适有意思。”
伍正年:“……”
伍正年看起来很是委屈。
赵瑜明清了清嗓子,倒还伸手轻轻推了推谢深玄的胳膊,示意谢深玄看上一旁的伍正年一眼。
谢深玄一眼瞥去,便见伍正年垂着脑袋,面上带着一丝勉强笑意,以极低的声音小声碎碎念叨,道:“太学一年的经费……本就没有多少。”
谢深玄:“……”
伍正年又道:“那日接风宴,是我自掏腰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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