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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眸光一瞥,余光扫到了旁边的花林,忽而灵光一闪,福至心灵。
这天傍晚,蓝瑚命紫竹熬了莲子桂花粥,莲子和桂花的香气一下子吸引了路过的纱羊。
她刚照顾完满山的花草,回来给孩子们做饭。
这香甜的气味勾得纱羊走迷了路,跌跌撞撞地飞到了蓝瑚的窗前。
小蜻蜓从窗柩上探出一个脑袋,蓝瑚正坐在窗前,见了她笑道,“师姐。”
“你们在煮什么好东西?”纱羊扒着窗柩问道,“好香呀。”
“是莲子桂花粥。”紫竹盛了一碗送到蓝瑚面前,让纱羊看见。
“师姐也要来一杯吗?”
“好呀好呀。”纱羊扇扇翅膀飞进了屋子,“谢谢你们。”
紫竹给她拿小金杯舀了半杯,纱羊绕着飞了一圈后,坐在了桌上,抱着金杯,拿出自己的小勺子往嘴里舀。
她吃了两勺,蓝瑚斜了眼紫竹,紫竹收到暗示,立刻上前,笑着问:“师姐,好喝么。”
“嗯,有种让人怀念的味道。”纱羊点头。
她这些年不是吃裴莘院的水煮菜,就是跟着司樾大鱼大肉,很少能吃到这么清雅的滋味了。
蓝瑚笑了起来,“紫竹平日里就喜欢捣鼓这些东西,我一个人又吃不下,师姐要是喜欢,以后日日都来呀。”
“好呀好呀,”纱羊连连点头,嚼着莲子,“那感情好。”
“可是师姐,”紫竹转了半圈,靠坐在了纱羊身旁的桌沿上,“我们的东西也不是白吃的。”
纱羊一愣,腮帮子停了下来,“要钱?”
“瞧师姐说的,”蓝瑚弯眸,“钱是什么东西,哪有让师姐付的道理。”
纱羊不好意地笑了两声,“那你们想要什么?”
紫竹道,“我们要的,是师姐的金口玉言。”
“嗯?”
“唉,”紫竹叹息道,“师姐,您也知道,马上就是结业大典,我们在停云峰能待的时间不多了。可这么多天,还未曾得到司樾真人的一句点拨,您看看……”
“原来是为了这事。”纱羊放下勺子,“司樾她……呃,可你们来后不是每天都很充实吗,又是入定,又是练剑的,体内的灵气也日渐充裕了。”
“若仅是这样,何苦来呢。”紫竹道,“师姐,您就行行好,帮帮我们吧。”
“不是我不帮,只是司樾的道法不太适合你们。”纱羊也跟着叹气,她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司樾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把小魔头引上仙途呢——司君干嘛要派司樾呢,司樾她自己都成不了仙。
她对着两人道,“你们终归是要走的,剩下的日子好好玩乐不好么。”
两人一愣。
“师姐……”
“我知道的。”纱羊打断了蓝瑚的话,“你们几个都是再聪慧不过的孩子,又有一身的清高。”
“按理说,你们通过裴玉门的考核不成问题,大可以在拜师典礼上选择心仪的师父。可这一年来,你们见司樾没有半点收徒的意思,所以也不想强人所难,逼着她收下你们。”
纱羊道,“司樾若不收你们,那以你和宁楟枫的资质、家世,留在裴玉门实在可惜,家里人恐怕也不会同意你们拜在金丹修士门下。”
她看得明白,几个孩子若拜不到司樾,必要回三大仙宗。
因为这个缘故,他们这一年才对司樾如此殷勤。
蓝瑚半瞌,眉间轻蹙了起来。
“师姐是聪明人。”蓝瑚低吟着,“我也知道这段时间我有些心浮气躁,可是…可我是真心喜欢这儿,离了这里,哪里还有师父会同我们一块儿打牌、一块儿玩耍嬉戏呢……”
“楟枫哥哥能应下舞狮,也是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不守规矩了。”
她这一低头,空谷幽兰似的哀愁,看得纱羊一怔,心都有点揪了。
“缘分强求不来,师父缘分亦是如此。”虽然如此,可她到底不能擅自改变他人的命运。
“你们还小,跟着司樾眼下是快乐,日后就未必了。你和宁楟枫是天之骄子,去了大的宗门,会变得更好,修行无岁月,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说不定司樾哪天脑子一抽,就跑去三大宗里待着了呢?”
后一句是纱羊编出来哄蓝瑚的。
蓝瑚抬眸,冲她笑笑。
她也知道,这是纱羊编出来哄她的。
司樾是一只闲云野鹤,断不可能待在高墙深院内。
她这笑容让纱羊不敢再看她,更不敢看紫竹。
一转眼,她看见了屋子里搁着的小钹和小锣。
扎着红绸的两件东西分外醒目,这些天山上总能听见锣鼓的响声。
纱羊明白,对于蓝瑚而言,把这种东西放在自己的闺房里,实在是下了大决心的。
她已极尽所能地讨好了司樾。
“师姐的话,我听进去了,回头也会转告楟枫哥哥。”蓝瑚挽起了帕子,“若大局已定,那至少让我们带走些什么,做个念想。金可销,石可烂,唯独学到的本领是一辈子忘不了的,您帮我们说几句好话,等我们走了,日后用到,便可感念了。”
“好吧,你既这样说,那我就帮你们问问。”纱羊起身,鼻子发酸,不知是为了分别,还是因为想到了这些孩子日后在昇昊宗里的命运,所以于心不忍。
蓝瑚起身,和紫竹对着纱羊一拜,“多谢师姐了。”
第51章
“我和你说话, 听见没!”纱羊拉着司樾的头发,“睁眼!我知道你没睡。”
“旺财,你真是越发聒噪了。”司樾烦得扯下脸上的书, “须知会叫的狗不咬人, 不会叫的才是好狗。”
“你终于承认了, 就是给我取了个狗名字!”
“好了好了,我听见了。”司樾掏了掏耳朵,“那个…什么事来着……”
“别转移话题!”纱羊飞到她眼前,叉腰怒道, “不许叫我旺财!不!许!”
“那叫来福。”
“不还是狗的名字吗!”纱羊怒拔两根头发, “我有名字,叫我纱羊!”
“好好好,不叫就不叫。”司樾往后一仰,把书盖回脸上,“我不叫了, 你忙去吧。”
“哼,这还差不多。”纱羊拍了拍手, 转身离开。
飞了几寸, 她蓦地停下, 转过身来喊, “不对!我说的事你还没答应呢!”
“什么事?”
“别装蒜。”纱羊扯了司樾脸上的书, “我刚才和你说了,蓝瑚宁楟枫马上就要走了, 你就教他们一点法术吧。”
“不是我不教,”司樾睡不了觉, 无奈地睁开眼,“你想让我教他们什么?我可不会法术, 我只会咒术。”
“你,你一点法术都不会吗?”纱羊问。
“怎么,我像是会法术的人?”
“那倒不是,”纱羊有些失望,“只是我觉得,你应该会一点的。”
司樾虽然不老,但也活了几千年,除去灵台的三千年,在外头还有三千多年。纱羊以为她或是看过仙法的书籍,或是见过、学过一两个,没想到真的不会。
“高看高看。”司樾躺在摇椅上,晃悠来晃悠去,把自己晃得眯眼,“好了,你现在知道了,别来烦我,我要睡觉了。”
“但是、但是……”纱羊飞到她另一侧,“蓝瑚和宁楟枫都这么喜欢这里、喜欢你,他们虽然不能拜师留下,但也真的很想在临走前从你这里学到点什么。”
“司樾,”她落在了扶手上,推着司樾的手背,“就算没有小魔头,这几个孩子日后也都不容易。”
“他们在那偌大的昇昊宗里斡旋,凌五和紫竹更是为了保护主子,年纪轻轻就惨遭横死。咱们改不了他们的命运,起码对他们好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