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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令声一下,外头的卫兵还没动,司樾身后倒发出了一声清厉的剑吟。
剑光划过,如箭矢般穿刺过大厅,镇在了守卫中央的地上。
恒子箫左手为剑指,一道剑诀落下,刺入石板三分的长剑嗡鸣发颤,焕发出青紫色的剑光。
长剑四周,数十雷电顺着地面蔓延飞蹿,如细绳般缠上了卫兵们的四肢,将其双手反剪,无法弹动。
被捆住双手双脚的妖物们栽倒在地,兵器也落了一地,他们惊呼挣扎着,四肢上缠绕着雷电枷锁并不沉重,但稍一用力,皮肉便遭雷击电烤,痛得他们滚地哀嚎。
痛呼声中,恒子箫剑指一斜,落下了第二道法诀,又在卫兵们周遭布下了一道结界,防止他们用咒逃窜。
短短几息,他便以一剑之力,将数十邪妖镇压束缚。
管家瞠目结舌,颤巍巍地后退了两步,震得说不出话来。
“去罢,”司樾对他扬了扬下巴,“叫你主人过来。”
管家再不迟疑,转身便往门外跑去,仓皇之中被门槛绊了一跤,险些摔倒。
司樾回头,看向身后的恒子箫,“吃力么?”
恒子箫细细感知了一番,回了司樾话,“似有大乘期的水平。”
司樾点头,“差不离。”
倒在门口的那些妖物们在混沌界只是一普通卫兵,但放在煌烀界,却足有大乘期的实力。
恒子箫暗暗心惊,庆幸除极少数的巨魔以外,其他妖魔皆难以穿过小世界的屏障。
一旦那屏障松懈,引得混沌界中的妖魔流入各小世界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正暗暗庆幸着,恒子箫陡然一顿。
虽说妖魔们不能前往小世界是人类之幸;可追根溯源,小世界是混沌界的衍生地界,本该是混沌妖魔们所有。
论理,反而是天神和人类们抢夺了妖魔的地盘……
恒子箫抿了抿唇,望着眼前的司樾,心情倏地有些沉重了起来。
两人没等多久,很快便望见大门口走来一身形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有一醒目的鹰钩鼻,双眼绽着精光,脚步间带着怒气。
他大步而来,身后跟着畏缩的管家。
待到正厅门口,男人一眼望见了主位之上的司樾。
司樾的一只脚习惯性地踩在座沿,整个人没骨头似地懒在椅中,这幅模样在男人眼里俨然是一份高调的挑衅。
“什么人!”他指向司樾的脸,喝道,“竟敢来我的地盘上闹事!”
“你的地盘?”司樾笑了,“你是什么东西?”
“我乃魔君良璞麾下之右散骑常侍!”鹫司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哈,”司樾拇指指向自己,“我乃魔君良璞之外祖母!你见了我,该三拜九叩五体投地地叫一声老祖宗。”
“好大的胆子,我看你是活腻了!”鹫司手中亮出一柄三叉戟,挥舞着朝司樾刺来。
司樾下巴一抬,他气势汹汹的冲势忽而顿住,紧接着上身一仰,蓦地不受控制地翻起了后空翻!
管家瞪着眼,就见自家高大威猛的主人一路倒翻出了大门。
连滚数十丈,直到滚出门槛,鹫司才停止了后翻。
管家愣着,鹫司也傻了眼,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臂膀,茫然不知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一抬头,就见门里司樾笑吟吟地睨着他。
鹫司怒火愈盛,破口叫骂道,“好你个小贼,竟敢戏耍于我!”
他纵身一跃,越过高门,自上空扑向了厅里的司樾。
然而那厅口仿佛设了道结界似的,鹫司甫一经过,便又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再度翻滚出了大门。
门外就是大路,他连着两次滚出来,这般动静吸引了路上往来的行人。
这里是权贵们的宅邸,经过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一旦有热闹可看,便呼啦啦全都聚集了过来。
这一次鹫司摔得更狠,头朝地,脚朝上,褂子倒过来蒙住了脸,整个儿呈“丫”字栽在门口。
他气得额角青筋暴突,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后,双手转戟,高喝一声,划出两道强劲的戟风朝司樾斩去。
戟风所过之处,两旁大树摇曳不止,坚硬的石板地竟被余威刮开表层,所落砾石纷纷扬扬,卷上了高空。
这两道劲风所含之力肉眼可见,围观的行人都不由得屏气凝神,瑟缩了肩颈。
鹫司能在魔君手下担任武职,不仅仅是靠行贿,其本身实力也出类拔群。
然而,这怒发冲冠的两道劲风在司樾抬手之间,不过厅口就消散化开,没了踪影。
鹫司一惊,旋身再扫。
一连十数道强风,卷得飞砾满天,厅前被恒子箫剑阵定着的十几名卫兵都被悉数荡飞。
可不管鹫司发出的妖风有多强劲,只要到了大厅之前便悉数消散,不留半点痕迹,无论如何都进不了厅内。
围观群众越聚越多,鹫司在门口耍得汗流浃背,他隐约意识到里面的女人来头不小,可被上百双眼睛架着,他下不来台面,涨红着脸,羞恼地咬碎了一口白牙。
正当他骑虎难下之际,城中的巡卫拨开了看热闹的人群,呵斥着驱散了周遭的人。
“干什么!怎么都堵在这里!”
“让让!都让让!”
在巡卫的驱赶声中,还有一声浅浅的马蹄音。
卫兵的到来,令被架在火上的鹫司松了口气。魔兵来了,这事就好办了。
他一回头,在卫兵们后方看见了一头无比眼熟的赤黑魔马。
那一人多高的战马上坐着一面容冷俊的男人,瞳孔墨青,长发高束,左肩戴甲,腰佩一张鬼面银圆令。
正是鹫司的顶头上司,魔君良璞。
鹫司陡然一吓,当即跪地,“见过魔君。”
良璞骑马,踱至他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鹫司一愣,答道,“这…这是卑职的新居。”
良璞脸上那漫不经心的冷淡一收,透出两分怔色。
他眯眼,墨青色的眸色愈暗了两分,“你说什么?”
“他说——”鹫司未答,府门里传来一声含笑的声音,“这是他的新居!”
听见这声音,良璞的脸色顿时骤变。
他即刻翻身下马,快走两步到了正门口。
自正门驰目望去,那大门敞开的正厅主座上,正瘫坐着一身麻衣的司樾。
良璞瞳孔一缩,不顾四周还有看热闹的闲人,立刻单膝跪地,腰间那抹象征身份的鬼面银令落在地上,碰出一声冷响。
他低着头,声音干练掷地,“末将良璞,拜见主君。”
第149章
听见“主君”二字, 鹫司眼前登时一黑。
这一次,不用司樾说,也不用加以思考, 鹫司的身体自己便四肢着地地跪了下去。
不论是墙外看热闹的闲人, 还是墙内的下人们见此, 皆是脸色大变,齐刷刷地跪了一片。
“起来起来,”司樾挥手,“别把路堵着。”
众人这才起身, 鹫司也战战兢兢地撑地起来。
“没说你——”
这抑扬顿挫的一声, 棒槌似地砸在了鹫司的背上。
他还没抬起头,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全身冷汗淋漓,虚得头晕眼花,眼前都是金星。
除他以外, 其他路人虽是跪了可并不胆战,相反, 他们极其好奇司樾的模样。
被叫起来后, 他们往后藏了藏, 却不离开, 依旧暗搓搓地偷看。
毕竟混沌界里关于司樾的传说实在是太多了, 而这里的普通小民谁也没有见过她。
如今本尊莅临,又是这么一出好戏, 谁能舍得离去。
“进来罢。”司樾又道,“咱们可得好好唠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