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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比试,并不互通双方修为,以免坏了气势。
但若双方境界有所差距,多少也能有所感知。
恒子箫已然看出,对面是一名筑基末期的修士。
此人非八宗子弟,靠着一身硬功夫打上来,颇有几分实力。
恒子箫抽出长剑,回应道,“裴玉门恒子箫,请赐教。”
擂台侧边响起一声惊天锣,开始了这天的头一场比试。
第105章
四大名器, 刀枪棍棒,枪为百兵之王。
在看见那柄威风凛凛的白缨枪时,恒子箫不由得想起当年司樾对他所说的话。
「单刀进枪, 九死一伤。世间武器向来一寸长一寸强。」
长.枪不好对付, 纵然他高出对手一阶, 也要小心应对。更何况这场比试是他离开师父多年回来以后,第一次和别人较量。
“小心了!”云锣一响,长.枪离地。
张天巍持枪而来,枪尖正对恒子箫, 第一手的拦拿扎, 尽显枪之厉害。
有道棍扫一片,枪扎一线。那枪尖寒光烁烁,直逼恒子箫胸口,力量纯粹刚劲,第一式便有破竹之势。
恒子箫迅速撤步, 剑挡身侧,长.枪贴着剑刺去, 纵然没有相触, 可枪尖的破空之声浑厚无比。
张天巍并非上八宗子弟, 他和裴玉门诸多弟子一般, 只穿布衣。天气炎热, 他扎起两袖,露出一双古铜色的麒麟臂。
一枪.刺空, 他紧追而上,又是一连串的扎枪, 步步紧逼,不给恒子箫喘息之隙。
恒子箫连步后退, 枪尖反射阳光,亮着刺眼的光,又有丝丝缕缕的白缨在枪.头后晃动,使人看不清白缨之后张天巍的动作。
张天巍出枪如龙,迈步如牛,恒子箫已经不矮,他比恒子箫又要高上大半头。
多少次恒子箫来不及后退躲开,长.枪连刺而来,他只得以旋子躲避。周身在空中横旋一圈,刚躲一枪,落地点地,第二枪又至身前。
一连七.八个旋子,夹杂数个空翻,恒子箫虽不至于被□□中,可也始终不能和张天巍拉近距离。
若不越过长.枪,那刀剑之类等短于长.枪的兵器就永远无法发挥作用,只能一味躲守。
“恒公子好像很被动。”凌五对观战的宁楟枫道,“何必和对方死犟呢。”
若兵器上不占优势,就该发挥恒子箫的优势,以法术来破开僵局。
“分开二十多年了,他小时候什欢迎来君羊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追雯雯么样我几乎都忘了,只记得一点——”宁楟枫望着下方的恒子箫,“这人死倔。”
司樾在场,恒子箫断不肯示弱。
他若先用法术,便是承认了自己基本功不如张天巍。
绕着擂台周旋半圈后,恒子箫拉开距离,他双脚分开,定住了下.身。
枪.头刺来,他定睛凝神,看清轨迹,继而身子一偏,拧腰侧转,枪尖擦身而过,他左手一把握住枪.杆,腰腹发力,使出全力控住长.枪。
张天巍一顿,不想这白白净净的小子力气居然不小。
他腰间握着枪把的右手和恒子箫暗暗较劲,恒子箫却不和他比力气,左手握枪回扯,同时右手长剑刺出,朝着张天巍面门刺去。
楼上宁楟枫一拍手,叫好道,“近枪了!”
这一剑未中,恒子箫和张天巍在臂力上势均力敌,可他只是单手控枪,终不比张天巍双臂力大。
张天巍虎口一拧,双臂肌肉隆起,低喝一声,将枪抽出,回枪时一记上挑,挑开了恒子箫的剑。
他压枪向上,虽挑开了剑,可枪过头顶,身前也终于露出了空档。
恒子箫俯身前冲,趁着这短暂的空隙突步到了张天巍身前,长剑自身侧削而上。
长.枪虽强,可近身之后的灵活性不比刀剑,张天巍收枪不及,只能退让。
他自腹部到胸口的衣衫被剑尖划破,速退几步后,压枪向下,又接一记回身枪,再度将恒子箫挡至枪外。
紫竹站在蓝瑚身旁,唉呀了一声,直呼可惜。
但这一次之后,恒子箫再不一味防守,他开始尽可能地进攻,不断自长.枪两侧试探突破。
他试着自侧翼冲刺,也试着缠剑于枪身之上,张天巍反应迅疾,每当恒子箫靠近,要不了几个回合便再度拉开距离,十分沉稳。
擂台上兵戈碰撞之声接连不绝,一连纠缠两刻钟有余,谁也没有使出一道法术。
台下开始发出窃窃私语之声,这哪还是仙盟的比赛,不知道的还是以为是凡界的比武。
纱羊看得着急,“怎么还不念诀呢。”
恒子箫的境界高于对方,只要他使出法术,这场比试就能立刻结束,哪里要拖这么久。
蓝瑚回眸看向她,“师姐莫急,恒兄弟也不是为输赢而来的。”
恒子箫迟迟不施法,一来是不想用境界压人,胜之不武;
此外,他既然是为增长见闻而来,又何必草草了事。
月刀年棍久练枪,张天巍的枪法纯熟凌厉,不知是多少年的血汗功夫。
那一身精肉、古铜皮肤和闪烁精光的虎眸,都表明他是个实干的老手,这一身枪法绝非纸上谈兵,而是于实战中磨砺而出。
恒子箫正需实力相当的对手。
托宁楟枫的福,他首战便受益匪浅、收获颇丰。
他惊心于张天巍的老练,张天巍又何尝不惊心眼前这个青年的老成。
他已是第二次参会,知道从第六轮开始,那些大宗子弟才会上场。
见恒子箫白净斯文,本以为又是个不中用的贵宗草包,不想他小小年纪不仅剑法干练,没有花招,且沉勇冷静。
他看不透恒子箫的修为,想来对方的境界在自己之上。
刀剑对枪很不讨好,可他们在台上足打了两刻多钟,恒子箫都丝毫没有用术法来压制他的想法。
他既不使法术,要真刀真枪地和他练,那张天巍自然不会退缩,也主动放弃了术法。
楼上的宁楟枫不由得拧眉。
凌五道,“不愧是闯到第七轮的下宗子弟,这张天巍使枪如龙,真不好对付。”
宁楟枫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凝重了起来。
他更进一步地明白了为什么上三宗子弟要在五轮之后出场。
若他在五轮之前对上张天巍,除非用境界压制,否则单凭硬功夫,绝不是他的对手。
小宗子弟不如大宗阔绰,能来到这里参赛的,都是一宗精锐,他们因师门贫寒,不得不比大宗子弟更早下山历练。
宁楟枫一手拍在窗沿上,为恒子箫捏了把汗。
他在灰鼠群里见识了恒子箫的法术,可却不知他在剑上有几分功夫。
那张天巍一看就是个苦练枪法的武痴,恒子箫就算在剑术上和他下了一样的功夫,长.枪也天生掣肘刀剑。
外行不了解门道,只以为剑客刀客和传记话本里写的一样,努力练个十年就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唯有习武之人才明白,在大.枪面前,刀剑极难有获胜的可能性,需要数倍的汗水才能弥补一二。
台上枪影重重,白缨如一团云霭,晃人眼睛。
啪的一身落地响,枪.头鞭在地上,震得擂台一颤,恒子箫向后跃去,先前所站之地被鞭出几缕石尘。
张天巍抓着枪尾的手腕一用力,将整支长.枪抛起,右手抓住了白缨处。
他收枪回身,给了恒子箫进攻之机。
恒子箫黑眸一眯,他虽不懂枪法,可也在玉简上看过最基础的几式。
他落在擂台边缘的柱子上,后脚一蹬,将自己送了出去,朝张天巍劈去。
甫一靠近,张天巍左脚叉于右脚后,拉开一反弓步,双手握枪杆,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眸正等待着恒子箫靠近。
不出恒子箫所料,方才那一抛抢倒把之后,果然要接一招叉步刺枪,用以攻他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