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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樾笑道,“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危险呢。”
这句话恒子箫莫名有些耳熟。
他对纱羊道,“师姐,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想多看多学。”
纱羊说那话并不是阻拦恒子箫,而是为了试探司樾的反应。
见司樾这么说,她更加确信了这洪府就是司樾在捣鬼!
既然是司樾捣的鬼,那恒子箫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好吧,那你就去吧。”
她放走了恒子箫,等恒子箫一出门,立即飞到司樾身前,叉着腰瞪她,“司樾!”
司樾掀了掀眼睑,懒洋洋地看向她。
“你好大的胆子!”纱羊怒道,“在人间滋长妖魔邪气,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嘛!”
“什么罪?”
“能把你再关进灵台的罪!”
司樾哼笑一声,“我来问你,我可害了谁的性命?”
纱羊一愣,“没有……”
“我可断了谁的手脚、伤了谁的血肉?”
“那也…没有。”纱羊紧接着道,“可你把洪员外吓病了!”
“你们的龙还把叶公吓病了,那条龙可治罪了?”
“这……你还把那几个禛武宗弟子的修为都吸掉了!”纱羊哼了一声,“这你无法抵赖吧。”
“是,那又如何。”司樾不以为意,“我替你们清理门户,何罪之有呀。”
“清理门户?”纱羊不解,稍一思索,她猛地睁大眼睛,“你、你是说……”
司樾哈哈一笑,翻了个身,闭上眼午睡了。
恒子箫出了门,避开府中的家丁往洪员外的院子走去。
这里本是最精致的地方,可闹鬼之后,除了来的几名禛武宗弟子外,就再没有人敢过来,洪员外和他夫人都被转去了别苑养病。
没了人,倒是方便了恒子箫潜入。
他按着剑,翻进了院内。
院分前后,前院就是传说中出现二三十架骷髅的地方。
恒子箫细细探去,院子地上铺着青石砖,没有草木遮挡,可谓一览无遗。
他蹲下来摸了摸地。
听说骷髅身上的血把整个院子都染红了,可这他手下的青石砖干干净净,别说是血,连一点潮湿都没有。
恒子箫在前院没什么发现,将目光投去了洪员外的屋子。
他试探性地推开门,转移洪员外事出突然,十分匆忙,房门果然忘了落锁,叫他顺利地走进了屋里。
甫一进屋,恒子箫便被洪员外的财力所震惊。
屋里所挂皆是丝绸,月门上悬了一方小磨盘似的玉璧,墙上挂着一副字画,定睛看去,落款是有名的大家张隶。
许是几日没住人了,屋里比院里更阴冷些。
恒子箫四处搜寻,直到内室,他一眼就朝床上看去。
这间屋子精美奢华,处处都被收拾得十分仔细,唯独床上凌乱,褥子上有许多褶皱,像是被人蹭出来的。
他上前一看,忽然在床角看见了一支耳环。
想起当初在洪员外书房外听见的淫词艳语,恒子箫一阵厌恶,立即移开视线,可那耳环的样式却让他觉得有些眼熟。
他又望了过去,两指将其捏了起来。
这是一支红琉璃耳环。
像这样艳丽娇俏的耳环,应当是年轻姑娘家的。
自己怎么会对姑娘家的耳环感到眼熟?
师父和师姐都不戴耳饰;
裴玉门里,他只和五长老、主峰的几位女弟子有过接触,她们也不曾戴过这样的耳环;
下山以来他再没和女孩有过接触,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恒子箫目光微瞥,电光石火间,他蓦地想起来时师父那意味深长的一笑,她说——
「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危险呢。」
无怪他当时觉得这句话耳熟!
施粥后的第二日,师父带他去客栈吃早饭,隔壁那桌人家的母亲劝女儿不要外出时,那女儿就是这么答的!
一字不差。
恒子箫目光落在了手中的红琉璃耳环上。
那日虽只是一瞥,可他记忆向来不错,这正是那天姑娘所戴之物!
确认了这一事后,随之而来的问题便是,为何几天前就离开洛城的女孩会把耳饰留在洪员外屋里。
或是洪府的姨太太们也有这样的耳环,可恒子箫想起那日,师父曾两次劝说对方从东门走。
胡老爷一家本是从东边来,到西边去,怎么会再从东门离开,师父那主意实在奇怪,故而他们一家没有听进。
恒子箫眯眸,师父为何要让他们从东门走呢……
他记得,当时师父说的是——“西门不太平啊”。
恒子箫睁眸,当即收起耳环,往屋后跑去。
他出了后院,沿着门外的小径一路探去。
这后面是一片花园,草木茂密,假山重叠,看不出什么来。
恒子箫甩了甩头,屏气凝神,静下心来聆听。
他一边缓步慢走,一边注意着周围,又一边细细静听。
待到一处假山,他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哭声。
恒子箫左右环顾,既没看见人影,也没看见房屋等可藏身之处。
他不由得轻声呼喊,“胡小姐……胡小姐?”
连叫几声后,那哭声一歇,紧接着传来一声,“谁!”
“胡小姐,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假山下面!”
恒子箫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座巨大的假山,他观察了一番,走进假山道里。
漆黑的通道中,胡清瞳的声音越来越近。
走到中央,恒子箫收回前脚,低下头来。
他的脚力尚可,觉出底下触感不对,遂蹲了下来,在黑暗之中摩挲着下方的石路。
好一会儿的工夫,恒子箫摸到一处弯钩,他拉着那弯钩起来,竟带起了一块石砖。
石砖下是一方囚室,拉开之后,底下正是梨花带雨仰头望他的胡清瞳!
“是你!”胡清瞳见了恒子箫,猛地一骇,往后退去,惊恐地喊,“你想做什么!”
“嘘!”恒子箫比了个噤声,他本想问胡清瞳底下是否有人,见她如此惧怕自己,想来这下面也再没有埋伏了。
他从勾起的石砖空档处跃了下去,落进了囚室里。
胡清瞳愈加恐惧,直退到了墙角,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你、你们还想做什么!”
她认得出这是那天施粥时牵狗的少年,他既参与了施粥,那必是洪员外的手下!
“胡小姐别怕,我是来救你出去的。”恒子箫从怀里取出那支耳环,“这可是你的东西?”
“是我的。”胡清瞳脸上戒备不减,“你别过来!”
她绝不相信这洪府里的任何人!
恒子箫目光微转,他没时间和这惊慌失措的女孩解释前因后果,只道要害,“胡小姐可还记得,你们出城那日,我师父两度劝告你们不要走西门。”
胡清瞳瞬间睁大了美眸,“这么、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那你们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害我们!”
恒子箫道,“胡小姐,我是偷偷潜入的,时间紧迫,无暇细说,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尽管把事情告诉我,我也好救你出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们都是坏人!是恶魔!”
几日不见,胡清瞳憔悴万分,唯独一双眼睛里嵌满血丝。
此时她瞪着恒子箫,露出两分惊弓之鸟的模样来,精神已是到了极限。
恒子箫眉间一皱,只得耐着性子道,“你冷静些,好好想想,我若和洪员外一伙儿,怎么会不知道你藏在哪里?若是一伙儿,还来问你这些做什么,直接把你带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