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只是她就这样认输了,岂不是很难成为裴玉门的弟子了么……
他有心想问,又觉得自己和紫竹不相熟,不好开口;
既见宁楟枫和蓝瑚两人面上都没有焦急,想来是有别的出路——
或是紫竹的文试分数足以弥补武试,又或是她不需要成为正式弟子,可以侍女的身份待在停云峰。
总之,既然其他人都面色如常,那大抵是不影响什么的。
紫竹的事,怎么也轮不到他去关心。
虽然如此,可恒乞儿心中总有一股不安。
许多蛛丝马迹连接起来,让他虽一时看不清结局,却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忐忑。
这一上午过去,当乙堂先生报到他的名字时,意味着第二轮比赛要结束了。
“你倒是轻松,比完这场就没事了。”宁楟枫转过头来对他笑道,“最后一场了,给我们开开眼罢,真人首徒。”
蓝瑚紫竹也跟着笑,凌五笑着推了他一把,“对啊,给我们开开眼罢。”
恒乞儿被推得趔趄了两步,这气氛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莫名其妙。
他回头看了眼坐着的四人,提剑走上场去。
纵然被撺掇着开眼,可恒乞儿最后一场依旧没有使用法力。
他按照山长这一年所教的剑式,配合最近一段时间大幅提升的脚力,以敏捷取了胜。
座上的评委频频点头,称赞恒乞儿基本功扎实,可不知是否是的错觉,恒乞儿回来后,却在宁楟枫脸上看见了两分失望,好似他输了似的。
这一天下来,恒乞儿心中七上八下,乱糟糟堵得慌。
他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下午起,他愈发频繁地观察四人的脸色,仿佛要从他们脸上看出一两篇真经似的。
下午的比赛,宁楟枫和凌五顺利胜出,可蓝瑚遇上了位同样练气的学生,一刻钟里没能分出胜负。
九位评审给出的分数里,判对方晋级。
蓝瑚输了。
这倒也无妨,恒乞儿想,蓝瑚文试成绩必然不错,不缺这一场。
至于宁楟枫、凌五,更是不用担心,只有紫竹运气不好,在第二轮就下了场,恐怕有些危险。
恒乞儿下午没有比赛,心里不断排算着四人的分数。
他未曾发觉,他最该算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分、想想自己会不会落选。
谁还记得最开始时,恒乞儿是如此敌视宁楟枫、蓝瑚,生怕他们抢走司樾,直到几天前他都还对此耿耿于怀。
可这一年,他们同吃同睡同学同玩,打过、吵过,又嬉戏过、同苦过,甚至还经历了生死。
他想起几天前做的那个荒唐梦。
他能杀婷珠、能杀恒铁生,却在梦里对宁楟枫下不了手。
梦中他不知缘由,梦醒之后,他听见宁楟枫喊他“恒弟”,听见蓝瑚喊他“兄弟”。
到了最后的关头,恒乞儿舍不得和人分享师父,却也舍不得有生以来第一次拥有的姊弟朋友。
他终是接受了四人的存在,盼望他们能留在停云峰,盼望着来年也一起读书、练剑、通宵打牌,盼望着再玩一次冰上飞床。
第64章
两场考试都落了幕。
孩子们的分数还需统计, 等明天迎新会结束时,山长会将前十名单独留下,询问他们的意愿, 剩下的孩子便在后日一早由门内弟子送回家中。
对五人来说, 这两场考试不过是走个过场, 尤其是宁楟枫和恒乞儿,他们的难关还在那张狮皮上。
演出前夕,几人一回到停云峰就马不停蹄地赶去练习。
最后一个晚上,每一寸光阴都极其宝贵。
蓝瑚问了司樾的入寝时间, 司樾摆手, “练你们的,吵不醒我。”
“多谢真人。”蓝瑚拜过她后,便匆匆忙忙让紫竹和凌五带上乐器前往湖边。
宁楟枫和恒乞儿已穿好了狮皮,只等蓝瑚三人就位,开始了最后的排练。
敲敲打打的声音一直到子时, 纱羊怕他们饿,便端了两盘糕点送去。
去的路上她撞上了在蓝瑚房里转悠的花影。
这是两人头一次单独对上。
黑暗的夜里, 纱羊背后那嗡嗡作响的翅膀显得格外勾猫。
花影伏在门槛后, 趴了下来, 圆润的屁股左摇右摆, 瞳孔放大, 盯住了空中的纱羊。
“你、你想干什么!”纱羊汗毛直竖,大声喝道, “乳臭未干的小东西,牙都没长齐, 还想扑我?你知道我是谁么?只怕你有那个胃口,也没那个福气!”
她吼了一顿, 可那双圆溜溜的猫眼依旧盯着她不放。
纱羊想跑,又觉得跌份;
想过去,又真的有些害怕,于是和一只奶猫大眼瞪小眼了起来。
不知僵持了多久,身后倏地传来一闷笑。
纱羊猛地扭头,就见司樾倚着门框,含着牙签,戏谑地望着她们。
“你还幸灾乐祸地看戏!”纱羊顿时大叫起来,“快让你的野猫滚回去!”
“呦呦呦,”司樾又忍不住笑了,“堂堂六重天仙子,还怕一只猫崽子不成?”
“谁说我怕了!”纱羊瞪大了眼睛,“我只是讨厌她!否则本仙略施仙法,就能让她当场毙命!”
“好大的口气,”司樾抬了抬下巴,“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纱羊说着,对着门槛后的小猫吐出一口仙气,让她昏睡过去。
花影实在太小,纱羊斟酌了又斟酌,减量不少,生怕这一口气把猫吹死。
然而这仙气拂到猫脸上,只让花影打了个喷嚏,甩了甩头,便没了作用。
纱羊一惊,加大了功力,又吹了一口。
这次小猫连喷嚏都不打了,屁股一扭,直对着空中的纱羊扑了过去。
“啊!”纱羊吓得尖叫起来,拼命扇翅,往高处飞去。
她一连飞至七.八丈,却见那小猫擦着她的腿飞过。
“这是什么东西!”纱羊震惊地看着地上的猫,“哪有猫跳那么高的!”
花影扑空,落地后扭转身子,又跃跃欲试地盯着纱羊。
“好了好了,”司樾一摆手,对着猫儿道,“她说得对,你可没有能耐消受仙子,回窝睡去,你家主人也快回来了。”
听了这话,小猫甩甩尾巴,停下扑杀的动作,竟真回到了蓝瑚房中。
纱羊愣了愣,飞到司樾跟前,“她怎么听得懂人话!”
“你不也听得懂么。”
“你怎么能拿她和我比!”
司樾用眼神指向她手里的托盘,伸出手来,“你还送不送了?不送给我。”
“想得美。”纱羊躲开司樾的手,气鼓鼓地端着托盘飞走了。
她把东西送到湖边,正好看了一段。
等这一场结束后,才现身喊道,“别忙了,来吃点东西。”
几个孩子见了她,纷纷放下手里的器具。
宁楟枫和恒乞儿从那狮皮里出来,这么凉的夜里硬生生满头大汗。
孩子们接了糕点,对纱羊道谢,“多谢师姐。”“多谢师姐。”
“师姐,我们可有打扰你们?”
纱羊摆手,“不妨事,我和那家伙本也用不着天天睡,你们只管练,不过也别练太久了,再半个时辰就回去睡罢。”
宁楟枫拿起水灌了两口,对纱羊道,“最后一晚了,哪里舍得睡呢。”
他说了这话,纱羊不由得看了眼恒乞儿,接着才道,“那好吧,最后一晚了,我也就不拘着你们了。尽情玩罢。”
她转过身,往回飞了几步,又叮嘱道,“别太累了!”
“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