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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穿暗恋指南(86)
作者:词弈 阅读记录
相拥而眠的时候,外边儿的月亮透亮皎洁,朦朦胧胧散着虚无的光,段安北看着月亮:“很漂亮。”
陈念南没扭头,他在段安北的眼睛里看,当年那个猩红的大肉球已经消散殆尽,狎昵的事儿做了十成十,暧昧的劲儿造了百分百,甚至屋里的气味儿都没散,可月亮依旧皎洁。
陈念南的爱意不再是肮脏、不入流的欲望,而是最坦诚的心。
南北至此圆合交错,盘旋于月光之中,俯瞰着两个少年。
第80章 求婚(倒v结束)
出版社的效率很高,压根儿不用等到五天后,第三天就联系陈念南签合同了,电子版和纸质版都有,瞧着很正规。
但段安北的兴奋劲儿在签下合同的那一刻就戛然而止了,后边儿还要商议书封的设计,要三审三校,他全没让陈念南沾手,让对方有事儿都联系自己。
干什么呢,高考生呢,哪禁得住这样浪费时间。
陈念南笑着由他,跟人说好了,段安北的审美就是自己的,段安北的决定都是自己的,要签字的过他手就行,别的细节都听段安北。
段安北段安北段安北,陈念南每天嘴里心里都是这个词儿,跟人说话要么说不到三句,能说到三句的都得带上“段安北”三个字。
王鹏鹰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听见“安北”两个字就让陈念南闭嘴。
陈念南冷冷地看着他,王鹏鹰就翻个白眼:“谁还怕你了?”
陈念南偃旗息鼓,冷着脸叫人“别堵桌前”。
就这么吵一天静一天的,高三的日子是很快的,陈念南桌前的错题本和试题卷堆成山又撤下,家里段安北的专业书也一本接一本地换,时间就在书堆里奔跑。
高考前夕,陈念南的书终于尘埃落定,敲定印刷,出版社给定的是版税式的稿酬,得钱多得钱少都看陈念南书的名气能打成什么样。
书的名字原本是出版社编辑定的,说就叫“家”,被段安北否了,觉得太俗,太直白,陈念南这样寡言的人,话都在心里。
最后段安北重新敲了个名字,叫《无事发生》,编辑不支持,要问陈念南本人,结果陈念南只一句话:都听段安北的。
晁弈知道这件事后乐得不行,喊了好一阵子的“陈念北”,陈念南也应,觉得这名字好,念北念北,听着很熨帖,吓得段安北以为他又要改名,半夜都要给谢书秋打个电话,要他管好自己的男朋友。
“我们正儿八经办了婚礼的,谁跟你一样,小屁孩儿,男朋友。”晁弈抢了电话冲他嘚瑟。
段安北气得一晚上没睡着,大晚上就着月光就这么看着陈念南,心里的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
早上是段立来送的陈念南上学,他起了个大早,就在他们家楼下等着,见着陈念南出来,又没法儿按喇叭,就一个劲儿地大喊:“这儿!这儿!”
陈念南有些迟疑,以为是段安北叫来的:“不用麻烦——”
“不麻烦。”段立挥手让他快上车,“东西都带齐了?准考证,身份证,都不能缺的!还有2B铅笔,够不够?不够我给你备了——”
这太热情了,陈念南一身的鸡皮疙瘩,看着段立总觉得他中蛊了。
“我自个儿来的!你看小北干什么?上来!别扭扭捏捏的!”
真不是段安北叫来的,他无辜地看向陈念南,耸耸肩:“上,公交挤人。”
后车门打开又关上,陈念南稳稳当当坐在里面,猜着段立的心思——
卖段安北面子占一成,另外的就是觉着别人家的孩子今天都有接送的待遇,陈念南也得有。
不管怎么样,陈念南记着这份心。
下车的时候两人就目送着陈念南进校,段安北比陈念南投稿那天还紧张,心都快跳出来,陈念南看出来,走之前避着段立,亲了亲段安北。
“放心。”陈念南说。
不是托大,陈念南除了跟段安北表白那会儿,这辈子没紧张过,中考高考,面无表情淡淡地就过去了。
但高考生安慰送考生,这场面太奇怪了,段安北怕自己的紧张情绪传染给陈念南,就也亲亲他:“不紧张。”
陈念南笑了声,进了校门。
“您回,我在这儿等着。”段安北也开车门要下车,段立“哎”了声:“一块儿等吧,我也没什么事儿。”
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驻足等考生的家属,段安北左右看了看,觉得真好,陈念南也是有人等的。
能被惦记、被等候,那是最美好的事儿了。
“我前两天被人分享了你网上讲课的视频。”段立看他一眼,“零花钱没了?”
段安北挑眉:“您这话说的,我多败家啊,天天零花钱的。”
段立嗤笑一声:“为了跟他啊?”
“也不是。”段安北说,“总得干点儿什么,为我,也为我们,我要跟他成一个家,总不能只有他一个人担着。”
“成一个家?”段立讶异地看着他,“家?”
段安北“啊”了声,从身后的包里拿了个盒子:“我都买好了,明天高考结束就求婚。”
段立手机没握住,“啪嗒”一声砸腿上:“你求婚——不是,你问过我跟你妈的意见了?”
“经济,他马上能有了;上进,你们看见了;专一,那是不必说的,还有什么意见?”段安北理所当然,“反正我戒指都买了。”
段立无语了半天,也没想着话回应,就给他竖了个拇指。
段安北的话确实没法儿让人反驳,就是这么个理儿,陈念南方方面面都无可挑剔,段立沈蔓又不是会拿性别说事儿的人,求婚这事儿拦不住,也不必拦。
“您载我回家一趟。”段安北把戒指妥帖收好了,“今天不能让念南吃外卖。”
段立翻了个白眼:“你妈早准备好了。”
段安北的心放那儿,他有多珍惜陈念南,段立沈蔓就有同等的珍惜。
两人一块儿等到了陈念南出来,对方还是那张古井无波云淡风轻的脸,段安北问他怎么样,陈念南不托大,就只说让他放心。
后面几场都是这样的日子,陈念南跟别的高考小孩儿没任何不同,他也有人接送、有人备饭、有人说加油、有人问他怎么样。
最后一场出来的时候,他边走盘算着晚上请段立沈蔓吃点什么,感谢他们这两天的照顾,还得犒劳段安北,得给他买束花,再送个礼物。
就这么东一下西一下地想,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门口,远远看见段安北捧着束花的时候笑了,步子快了些。
直到他快步走到距离对方两米的地方,段安北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个白色的盒子。
心灵感应一般,陈念南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步子还是顿住了。
他不动,段安北就上前。
手里的花递出去又被接住,空了的手心抚上盒顶,陈念南看见段安北的嘴唇翕动,声音从50厘米外发出,又在耳畔被接收,声波缓慢又坚定地在陈念南脑中盘旋,直入心脏,震击胸腔。
他听见段安北说:
“我们要在一起很久。”
“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南哥。”
“我给你一个家,好不好?”
陈念南看着他,像是在看一轮月亮,手上的花就那么晃啊晃,花瓣声比蝉鸣都热烈,多火红的玫瑰,又多热烈的安北。
“好。”陈念南的嘴唇张合,眼里续起这个夏天的第一场暴风雨,在胸腔的共鸣中,他听见了雷声。
那是他一岁时被抛弃那天的雷声,是他折断人十根手指时的雷声,是他遇见段安北那天震耳欲聋的雷声。
所有的不甘和苦难在“家”这个字眼里被一同瓦解,陈念南赤/身/裸/体,像在明艳的玫瑰中重生,又像在段安北的爱意中滋养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