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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穿暗恋指南(81)
作者:词弈 阅读记录
在大年三十的雪夜。
你要不要和我私奔。
要。
段安北就这么跨上了摩托。
轰鸣声在空茫的街道上响起,笑声和饭香还在巷子里徘徊,两人穿过这些无形的热闹,破开这些似有若无的喧嚣,一路响着漆黑的远方疾驰。
陈念南绕过交警,在宽敞的大路上疾驰,遇到红灯的时候又像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哪怕路上空无一人,他还是会停下来等等。
对法律的蔑视和对交规的敬畏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出现又交融得很完满。
“都无证驾驶了还等红灯?”段安北笑了。
“有没有那本证,我也已经开了两年车了,车技不用怕。”陈念南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显得很低沉抓耳,“但是十字路口的变故是我无法掌控的,我不能带你冒这个险。”
真扯,段安北想,但好像有点说服力。
车一路向前,从空茫的大道驶入崎岖的小路,陈念南的车速始终没有减,反而越来越快,风声在耳边刮过,段安北没忍住,大喊了一声“好刺激”。
陈念南笑了一下。
摩托疾驰而过,腿弯刮过细细密密的野草,终于在一处空地停了下来。
两人下了车,四周空空荡荡,段安北刚要问,陈念南就出了声:“安北,闭眼。”
第75章 你与悲喜共生
上回陈念南这么说的时候,段安北睁眼就是间新屋子。
段安北笑了:“这儿闭眼走得磕着。”
话是这么说,但段安北还是闭上了眼。
陈念南开着车疾驰着来了郊外,这儿都是瓦石沙粒,光也不亮堂,他再怎么注意,也确实容易让段安北磕着,所以他没让段安北动。
脚步声狮似的踏起来,陈念南平时不这么走路,但他得让段安北听得出他在哪儿,心里有个着落。
“把我卖了啊?”段安北笑着说,“卖了不值钱啊,得攥手里才值钱。”
陈念南没出声。
远处有打火机的声音,段安北挑眉,心里有了猜测。
火绳燃烧的燃烧声在寂静的旷野上清晰地响起,陈念南清冷的声音随之而来:“安北,睁眼。”
段安北的暗适应并没有太久,远处漆黑模糊处忽的响起了“倏”的一声,晃眼的亮光飞速冲上天际,短暂的默然黑暗后,骤然迸发出了一声响亮的:
“砰——”
烟花漫天绽放,陈念南的脚步又变得很轻,在第三朵蓝色烟花绽放的时候站在了段安北身边。
“很漂亮。”段安北喟叹。
陈念南不觉得这一堆往下掉的七彩火星渣子有什么漂亮的,所以他压根儿没抬头。烟花的漂亮与否他不知道,他只觉得这些光打在段安北的侧脸,他的脸颊跟随着烟花忽明忽暗又忽蓝忽粉,他的瞳孔里划过星星又划过烟火,变幻繁复,很美。
“很漂亮。”陈念南也说。
段安北笑着扭头,对上陈念南近乎专注的目光,仰头亲了亲:“什么漂亮?”
“你。”陈念南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轻声,“你最漂亮。”
最后一发烟花轰然上了天,在“砰”的一声巨响中,半边的天空簌簌落下烟火,陈念南低头吻在段安北的唇角,又慢慢摸索至唇瓣。
“我爱你。”陈念南说,“很爱你。”
在静安寺满殿香火处没能说出口的那声“爱”,陈念南终于在弥漫的烟火味儿里轻声道出。零点的钟声悄然而至,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没有万家灯火和喜气洋洋,只有一个孑然一身的少年,和一场已经谢幕的烟火,都只为段安北而来。
四周归于寂静,陈念南俯身低语,语气珍重而郑重:“我会好好活下去,像爱你那样爱自己。”
这是陈念南最有分量的承诺,段安北笑了,重复之前的话:“南哥,新的一年,要继续罩我。”
这次陈念南终于听明白了。
所有心结在这句“罩我”里都解开了,别别扭扭俩小孩儿终于不再纠结什么你的我的大家的,不再计较那些付出和拥有的占比,都一块儿了,就当个痛痛快快的连体婴。
喜怒哀乐系于一处,陈念南不敢再贬低自己,段安北也没再愧疚,悲同恸喜同欢。
“南哥。”段安北说,“剩下半年我都陪着你呢,咱们好好考,好好过。”
-
回去的时候段安北问陈念南车哪儿来的,陈念南说问大风借的,不算什么好车,之前拉货用的,段安北要喜欢以后他们能自己买辆更好的。
“等高考结束了咱们都去考驾照吧,你考摩托车,我考汽车,这样就都有了。”
陈念南应了声:“好。”
其实如果不是段安北提出,陈念南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想到要考驾照,能开就行,能躲开交警就行,躲交警也不是怕,就是不想被罚款。他从不仰仗法律,所以也蔑视法律,但段安北说要考,那就考。
段安北在他这儿是永远凌驾于法律与道德上的第三解。
路上段安北一直在絮絮叨叨刚刚的烟花太漂亮了,陈念南一句一句地应,也不觉得闹,就觉得这太享受了,段安北能在他耳边笑着絮叨,是他从前多看三秒对方都得脸红的那段日子怎么都不敢想象的事儿。
“其实我之前在那些梦里没梦见过你。”想起脸红的事儿,陈念南突然说,“在灵魂互穿之前,都没有。”
段安北挑眉:“不是很早就暗恋我么?”
“没敢。”陈念南说,“估计是潜意识就觉得你不能跟我做这种事儿,觉得玷污你了,不尊重。”
“后来呢?”
“没控制住了。”陈念南很实诚,“用你的身体洗过一回澡,就控制不住了,当时还觉得很抱歉,挺绝望的。”
“不用绝望。”段安北环在他身侧的手捏了捏,挠痒痒似的,“我把我自己都交给你了,不用做梦,想什么时候都行。”
陈念南笑了声,摇摇头。
他得有钱了才行,段安北很珍贵,他在段安北那儿也很珍贵,要真发生点儿什么,也得是在属于他们自己的家、自己的床上,那才够尊重对方的身体。
到家的时候,家里还是灯火通明的,从玄关到卧室,一路都亮着灯,电视里已经开始重播春晚,段安北征询地看向陈念南,问他要不要看,陈念南摇头。
比起看春晚,他更愿意去写题和写小说。
两人就这么进了屋,中途段奶奶来敲过一次段安北的门,神秘兮兮地把段安北带出去,纠结半天,问他:“真就要念南?”
段安北笑了:“变不了了,认定了,奶奶,他很好。”
“但他是个男孩儿啊......”段奶奶问,“他没欺负你?我看他觉得挺凶。”
“哪能啊。”段安北说,“没凶过我。”
“啊......”段奶奶有点迟疑,“真不变了?”
“我真的很爱他,奶奶,男孩儿女孩儿不重要,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就很幸运了。”段安北向来坦率直白,那些害臊的不害臊的他都敢说,这都是真话,没什么可躲躲藏藏的。
陈念南多好个人呢,就得是亮出来给人炫耀的。
段安北说得情真意切,段奶奶一咬牙:“行!”
她从口袋里拿了两个红包出来,厚厚一叠,瞧起来都是一样多的:“这个是你的,这个你拿去给念南,压岁压祟,新的一年咱们小北小南都平平安安。”
段安北笑着接过:“谢谢奶奶——还分我的他的呢?”
段奶奶低声说:“你的比他多一百。”
这点儿偏心让段安北笑得不行:“奶奶也新年快乐,念南学习呢,我就不拉他出来说了,我代他一块儿,祝您和爷爷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