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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穿暗恋指南(15)
作者:词弈 阅读记录
陈念南愣住了,沉默两秒:“我不会对你动手。”
他定定地看着段安北:“我的拳头对着我自己都不会对着你。”
第12章 偷来的亲吻
但陈念南还是被段安北拽着回了家。
这是陈念南第二次以“陈念南”的身份见到沈蔓,或许是他刚打完架,身上的戾气还没散尽,沈蔓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才给他拿了碘伏和棉签。
“谢谢阿姨。”陈念南垂眼接过,不敢跟她对视。
眼睛太能暴露一个人了,陈念南不是没见过家长嘱咐自家孩子要离自己远点的,用惯常的话来说,他这叫狐朋狗友,不能沾。
陈念南无所谓这样的评价,但他不能让段安北为难。
“我先带你上去。”段安北领着陈念南回房间。
“坐。”他说,“我去给你弄块毛巾擦一擦。”
“我自己来。”陈念南说,“就擦破点皮,不算多大的事。”
段安北安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陈念南也不敢看他,眼睛虚空着不知道往哪儿放,沉默了几秒,默默坐到了地上。
段安北气笑了。
“地上更舒服?”段安北问。
陈念南眨眨眼,仰头看他:“好脏。”
爬树翻墙砸手机,他身上很脏。
段安北点点头,拿了张打湿的一次性洗脸巾,也一屁股坐地上,手刚探出去,陈念南突然“噌”的站起来:“地上冷。”
段安北挑眉:“脏。”
“不脏。”陈念南说。
段安北叹口气,也不跟他犯轴了,站起身双手搭着他的肩膀,让人坐到了椅子上。
“如果不是你跳出来。”段安北说,“我现在可能已经可怜兮兮蹲在墙角说我不干净了。”
他顿了顿:“所以我替你清洗上药都是应该的。”
陈念南要反驳,段安北又开口:“还有二十分钟就要灵魂互穿了,你想让我带着伤睡觉么?”
陈念南顿时偃旗息鼓,老实坐在了位置上。
段安北蹲在地上,低头替他清理伤口处的碎石子和草木屑,陈念南看着他,突然开口:“这事儿没完。”
“什么?”
“猴子想......”
“想上你”这几个字陈念南还是没说出口,他顿了顿,“这事儿没完。”
“我会替你报仇。”他语气淡的仿佛不是要报仇,而是今天的米好硬。
段安北笑了笑:“怎么报?”
“他想怎么你,我就可以怎么他。”陈念南说,“我可以雇人去——”
段安北当机立断捂住他的嘴:“犯法!”
陈念南执拗地看着他:“可是他——”
段安北无奈了,看着他:“你要断不了这个念头,我真得熬鹰似的盯着你了——不用,真不用。”
陈念南攥了攥拳,一言不发,他不能再往下说了,报仇这是铁磁兄弟都能干的事儿,但再往下陈念南要说的话就暧昧了。
“知道了。”陈念南说。
段安北显然不太信这句“知道”,收了碘伏,贴了防水纱布:“能自己洗澡么?”
陈念南点点头进了浴室。
在这儿洗澡这件事太过于顺理成章,陈念南看着手里段安北的衣服,咬咬牙,脱了个干净。
陈念南不愿意来,不是扭捏,他就是怕这样,还是二十来分钟互穿,他不可能进了家门了还把段安北的灵魂或□□任意其一逐出去。他们要一起留下,陈念南和段安北就要一起留下。
但陈念南不知道今晚该睡哪。
他飞速洗了澡。为了避免段安北见着吸了水的纱布生气,陈念南在进了浴室的时候就偷偷摸摸拆了,又在换了衣服后裹上。
走出去,段安北冲他挥了挥手机:“校内初赛辩题出了,你先看看,我去洗澡。”
两人洗澡洗的争分夺秒,六点半的时候,两人齐齐盘腿坐在了床上,面前摆着台笔记本。
“我先跟你讲一讲国赛规则。”段安北说,“不复杂,主要是发言时间决定了发言稿的长短,别的流程主持人都会提醒。”
陈念南是四辩,要说话的机会并不多,开头质询对方一辩,自由辩站一次,最后总结陈词。
“但不确定比赛时间。”段安北说,“如果在晚上,你可能要顶替我的二辩发言。”
二辩几乎是从头站到尾,话最多、最密的位置。
陈念南脑子确实好,听了一遍基本就记住了,又问:“你晚上睡哪?”
这个话题跳的太快,段安北愣了下:“客房睡不了人,被子没晒过,都潮的。”
言下之意:他俩睡一块儿。
陈念南皱皱眉:“我睡地上。”
段安北乐了:“你拿我身体睡地上啊?”
陈念南的指甲都要嵌进肉里,换做是他自己,他有成百上千种办法不上这张床,但现在是段安北的身体,他什么都干不了。
灯一灭,段安北挨着墙根,陈念南挨着床沿,中间隔着楚河汉界还有一整床空调被。
身边平稳的呼吸声响起,陈念南轻手轻脚地给段安北盖上了被子,躺回来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悄悄往段安北那儿挪了一点,拽着一小片的被角盖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段安北翻了个身,被子又往陈念南这儿摞起了一个小长条,陈念南把它当做是段安北的关心,又轻轻往自己身上盖了盖。
借着月光,陈念南看着自己的这张脸,指尖悄悄探出,虚空着从颧骨划到鼻梁,又慢慢滑落,隔着一厘米的距离,虚虚点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段安北?”陈念南轻声叫了声。
段安北没反应。
陈念南的手指慢慢往前挪了一点点,轻轻触了触自己身体的唇瓣。
清辉的月光洒进来,陈念南没了半点校霸的戾气,像个孩子一般浅笑了起来,他又替段安北掖了掖被子,才抱着那一点点的被角缩去了床沿。
他心满意足地把那只手放在左胸前,放在心脏上,背脊弓了虾,以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却又极度幸福的姿态睡去。
在他身后,段安北慢慢睁开了眼睛,却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
第二天早上,段安北醒来的时候已经结束了互穿,他原本在床沿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床的正中央,被子好好地盖在他身上。
他拧了拧眉心,却又下意识捻了捻指尖。
鬼使神差地,他把指尖在自己的唇上碰了碰。没什么感觉。
他打开手机,看见陈念南报备的行程:“没打架,在兼职。”
陈念南发完消息就扯了扯威压绳,确认安全绳已经绑结实了,他慢慢跨坐上移动升降机。
机器往下滑,他也往下掉,挨着玻璃窗的时候,陈念南控制着升降台慢慢挪过去,举起擦窗器一点儿一点儿地擦着这座高楼的外窗。
玻璃清洗,越矮的窗户越便宜,最高的因为靠近墙角,也不贵,最贵也是最危险的是中高地段,陈念南擦的就是那儿。
来钱快。
反正他也不要命。
陈念南一级一级往下擦,始终低着头,直到上面的工友喊了他一声:“小陈!待会儿起风了!”
陈念南伸手比了个“OK”,一抬头,僵住了。
隔着玻璃窗,他跟段安北对上了眼。
陈念南仓皇地拽着绳索往上,可升降台的速度是固定的,他撇开眼,余光一寸一寸地看着段安北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到了天台上,陈念南拿了钱就往下走,他没坐电梯,而是狂奔着从楼梯口下楼,又一口气冲到了寝室。
腿上的纱布早就被他拆了,身上有伤是不能进行高空作业的,但这点儿擦痕陈念南刷个脸通个情也就过去了,反正大家都知道,陈念南就一人,真死了也没人会跳出来找麻烦。
没人惦念的。
擦痕结了痂,陈念南面不改色地一点点扣了,扣得满指甲盖儿的血,他却觉得痛快。
如果他从高空跌落,顶多学校唏嘘少了个状元苗子,别的都如风散,没人会记得他,陈念南没有活着的证明,只有痛感能让他真正找着存活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