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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寒门贵子+番外(38)

作者:可爱叽 阅读记录


顾家的餐桌礼仪没有食不言这一项,这时候的古人似乎也都不讲究这个,反正顾媻碰到的都不讲究。

吃饭时间几乎等同于顾家的家庭会议,轻松又和谐。

顾媻一边吃一边给顾父科普下午要去的华安寺和叶空大师,据他了解,叶空大师属于天才一类的人物,除了考试不行,样样精通,当时人人求他当官,上上届的扬州牧多次邀请叶空大师去总督当杨州通判,相当于副省长,但叶空大师不耐其烦,一气之下剃度出家。

如此有个性的人物,能够耐着性子教导谢尘这样的纨绔草包,大约也是个十分讲义气的义士。

且这位叶空大师,虽说不入官场,但其实家里很富,祖上做过官,母家从商,扬州城最火的成衣店便是叶空大师家族产业。

再说叶空大师这回虽老侯爷出征回来,明显是当军师回来,所以叶空大师不爱当官是真,能为了好友两肋插刀也是真,是极为率性真实不做作的大师傅。

顾媻分析了一通,看老爹连连点头,有些拘谨的模样,忽地又觉得和老爹说这些根本没什么用处,就老爹这样刚正不阿,执拗又全凭真诚做人的老实人,只需要做自己就可以了,让他去投其所好,说不定还要弄巧成拙。

于是顾媻摇了摇头,和老爹说:“算了,爹,忘了我刚才说的话,我实在也是过于紧张了,一想到爹马上就要拜叶空大师为老师,学习为官做人之道,便好像已经看见爹爹功成名就,为一方父母。”

顾父本来就紧张,一听这话,更是浑身都好像不受控制地发抖,但儿子所说的何尝不是长子对他的信任?

顾父如今眼眶总是因为懂事聪慧的长子而感到湿润发烫,这次同样如此,他点了点头,说:“媻哥儿,你就放心吧,你放心去军营,家里有我,读书的事情你也不必操心,为父三十余年来一事无成,往后若不再接再厉,如何对得起你母亲和你对我的良苦用心。”

小弟乖乖在旁边吃饭,闻言,诧异道:“大哥要去军营?那还回来吗?”

顾媻哪里知道啊,他虽然心里还在想着要不要拒绝和谢尘一起去,可他哪里有拒绝的第一选项?

谢尘真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潜力股了,他与谢尘之间说实话没什么感情可言,但从现在培养起来也未尝不可。

“当然回来,就是可能隔几天回来一次,母亲,父亲,家里有事的话,可以找一爷的小厮虎子,他应该能想办法给我们传信。”

少年又嘱咐了许多,下午便给父亲准备了一身新行头,让父亲提着束脩独自前去华安寺拜师。

他虽然也想去看看,但转念一想,全家出动送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上学,人家叶空大师看了估计都要无语,便忍住没去。

睡了午觉后,约莫四点起床洗漱,顾媻收拾妥当抬头就看见门外小木桌上坐着两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公子哥。

其中极爱大红大紫性格张扬的谢一爷正蹲在地上跟他的小弟比赛斗蛐蛐儿,两人都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两只蛐蛐儿,明明是冬天,却弄得像是夏日一般,虫鸣鸟叫。

另一位孟三公子规规矩矩地坐在木头小凳子上,即便身处破旧狭小的院子,地上的泥巴路被冷空气冻得非坚石不破,一派的萧条景色,孟三公子身处其中,却也竟是直直将整个画面上升成优雅之地。

顾家小院两侧和另外两家共用一座矮围墙,正面是一条原本就热闹的小巷,此刻之前还门可罗雀的顾家现在挤满了看热闹的小孩,一个个脸蛋上满满红疮,流着大鼻涕,却在看见红衣服的一爷大叫着让自家的蛐蛐儿‘上’时,小孩儿们也一个个牟足了劲儿地探头探脑。

顾母一向腼腆羞涩,从前在小县里也不曾经历过这样被围观的场景,所以躲在屋里也笑着往外瞄。

顾媻出门前跟母亲说:“我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不用留我的饭,娘你和弟弟多吃点,不要省着花钱。”他现在要去军营了,这就算是有了进项,当然不需要存钱,该吃吃该喝喝,不然赚钱来干什么?

王氏目光骄傲地看着长子,连忙上去帮少年耳边的长发捋了捋,说:“那你出门在外也要小心,家里的事你真是别操心了,晚上给你留个灯。”

顾媻点点头,出门后又回头看了一下,他看王氏当真对自己满眼都是不做假的心疼心爱,感觉自己这个假儿子,大约还是蛮成功的。

起码读书读死了的那位少年不需要死不瞑目了。

“时惜!”

“小顾。”

“哎呀小顾爷!”

顾媻甫一出门,两个公子哥也站起来朝他打招呼,无数双眼睛便也顺着招呼声一下子朝他扑来。

其中大部分都是围观小孩涉世未深充满好奇与敬畏的眼神,小部分来自于其他住在后排房的谢府亲戚。

哦,还有院子里巴巴凑上来招待谢尘鞍前马后的管家秦六爷。

所有来后排房居住的谢府亲戚,第一个打交道的都是秦六爷,某种程度上,秦六爷统治着整个后排房,偏偏顾媻他们是谢一爷带来的,所以从他们住进来到现在,秦六爷每回在后排房巡逻视察,都很亲切的来他们这边问问住得满意不,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态度别提多么亲切了。

所以除了孟玉和谢一爷喊他,秦六爷也格外的热情,一副跟顾媻多么要好的模样,和他打招呼,说:“又要出去啊?好好,你放心跟一爷他们一块儿出去就是的,你家有什么事情,我第一个到,放心放心。”

顾媻和这位秦六爷完全不熟,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还是后排房的小领导,得罪人家完全划不来,便也热情洋溢地和六爷说:“那真是多谢六爷了,我同一叔先走了。”

“好好去吧去吧。”秦六爷一副看着自家子侄辈的小孩出息了一样,眼睛都要冒出泪来。

顾媻也一副和秦六爷多么要好的样子,一别三回头。

直至走远了,三人一块儿上了前去扬州府的马车,谢尘才满脸疑惑地说:“奇怪,你家啥时候跟秦六也沾亲带故的?感情好的像是穿一条裤子的,我刚去就看见秦六让人给你们家送他家囤的大白菜,还有好几箱子的过季衣裳。”

顾媻一边目光像是小孩子一样悄悄看马车上的内饰,一边耐心跟草包领导解释说:“没什么关系,唯一的关系大概是都有一颗想要为一爷分忧解难的心吧。”

谢尘愣了一秒,还是头一次听人把‘巴结’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哈哈大笑说:“那他还挺懂事儿,改日我叫祖父给他搞个好差事,总在后排房管那么些穷亲戚有什么用,一辈子没什么出息。”

“欸,也并非都是什么穷亲戚。”一旁视线没有离开过顾媻的孟三公子闻言无奈道,“都是一时困顿的苦命人,只待一朝腾云起罢了。”说完跟好友谢尘使了个眼色。

顾媻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笑道:“不必如此,我又不是什么玻璃心,本身就是一爷家的穷亲戚,说说又怎么了?一爷又不嫌弃我。”

被使了眼色的谢尘原本还为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心里不大舒服,结果小亲戚坦荡得要命,居然还为自己辩解,心里立即膨胀出一股子说不出的得意来,对着孟三挑眉说:“就你屁事儿多,顾时惜知道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心直口快而已。”

“好吧。”孟三无奈笑了笑。

顾媻却又对谢尘道:“我知道一叔是口之心快,可别人呢?一叔,要不了多久我们可都要去营中吃住,还不知道是不是要跟那些跟随老侯爷多年的战士们同吃同住,你再这样,别人不知道你没有恶心,到时候一时误会打起来了,岂不是让老侯爷难做?”

孟玉看向谢尘。

见谢尘破天荒地抓了抓后脑勺,有些挂不住地‘哎’了一声,说:“知道了,我又不是对谁都这么心直口快,那些都是祖父的兄弟战友,我哪里敢随便说话,且我们或许不会和他们同吃同住,祖父说我去了便是百夫长,不睡大通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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