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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拥雪(92)
作者:满月一枝 阅读记录
沈纾星皱起了眉头。
来到空天渊,是江妄计划之中的事情。
归墟水界不是江妄可以召唤出来的东西,哪怕有白露生作为助力也不行。而景迁不可能让施术者心中所想的地方主动来到他这里,景迁也不是传说中能把人送去心念之地的传送阵法,禁术移云。
江妄今日却做到了。
天地之间,万物运行皆遵循规律,讲究秩序,术法的诞生与使用也被限制在对应的规则之内,试图更改之人无一会在这种约束之下付出代价,并被修正。而江妄却又一次以一种无视这一切的姿态展示出了令人深陷疑惑与震撼的成就。
正如他进入归墟水界之后的冷静表现超出了江妄的预料一样,江妄今日的所作所为也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沈溯星努力思考着原因。
除非......
灵光闪现之间,沈纾星终于知道包围自己已久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除非江妄可以在术法之中引入规则,即,他能召出归墟水界,他能让心念之地迁至眼前。
沈纾星抬头,望向一只只飞舞的听音蝶。
制定规则,影族皇室血脉力量,无尽海,深夜无人的房间......
脑海之中,零碎却有用的信息如雪花般从四处飞来,沿着名为巧合的脉络,铺展出清晰的线索。
影族皇室后裔,江妄。
沈纾星执剑杀向听音蝶锁定之地,肃容冷面。
冷白的剑影在此处漆黑的空间之中扫出一片清辉,如月照旷野。
江妄唇角下沉,竟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很像躲在阴影中的老鼠。
以融景幻化为夜雾的林月河亦被这一剑瞄准,心头被一股惧意侵袭,催促道:“你还不动手?喂,你别掉链子。”
夜雾之中,季安复杂的目光从林月河身上挪开,冷着脸取出了一只白玉雕像。
一轮太阳在这片被墨色反复叠加的空间中升起,周身散发出滚烫的温度,辉煌的金光。
这样盛大无比的光辉连朝阳出生时伴随的万丈光芒都无法比拟。
而这一轮出现在高空之中驱散全部黑暗的太阳,又与每天见到的太阳不同。
它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如黑亮而深邃的瞳孔一般,令整个空天渊好像都变成了一只俯瞰地面的眼睛。
黑日之下,金光之中,一个半身□□的男人凌空而立,亦真亦幻的金色长羽织成单薄的衣衫,覆盖在他健硕又充满野性美感的身体上。
奉昭驱灵.阳
太阳烛照。
沈纾星身边热浪滚烫,先前让一身衣裳湿透了的归墟水和血雨在这瞬间蒸发,原本垂顺的衣袍变得焦硬卷曲。
勘灵被一阵又一阵阻截不了的热气侵入,发出了很丢面子的哀嚎声。
“纾星!”
“太阳烛照!”
“我脑袋都要烫化了!”
“重启!!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沈纾星以重启之力回应,令它似乎要被销融的痛觉得到缓解。
他利落地收剑在侧,盯着立于半空之中的男人,心中的疑惑被剥开了一层,更难解析的一层随之暴露出来。
昙月秘境里出现奉昭驱灵.阴的原因,似乎多了一个,为了帮他。
谁要帮他?谁会用这种办法?
原本从进入归墟水界,到烛照出现之前,沈纾星都以为昙月秘境里的设计也与江妄有关。
一计没能杀死他,就再布置另一个陷阱,这很符合江妄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作风。
沈纾星突然轻笑了一声,心情不错地挽了个剑花。
“你笑什么?”江妄翻了个白眼,“你要死了。”
听音蝶早已消失在烛照的光芒之中,但根据它们刚才追寻的轨迹,沈纾星已经大致推测出了江妄的位置,在那个男人的后面。
“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沈纾星笑着说,“明明有奉昭驱灵在手,却要放在最后才用,白受刚才这一身伤,不疼吗?”
江妄突然换了一双凶狠的目光盯着他,像是随时会冲上去撕碎猎物的野狼。
沈纾星神色雅然,轻描淡写道:“因为在你看来,用奉昭驱灵杀我,是借助了外力才达成的目的,而你召出万水归墟杀我,那是你自己的本事。比起让我死在这里,你更想迫切证明我不如你。可是你不仅证明不了,还不得不告诉自己让步也没关系,要躲在融景之中才能施展这张底牌。”
江妄怒喝打断:“闭嘴!沈纾星,你真是高看自己,只要你死在我手上,那都是你技不如我。”
沈纾星点点头:“祝你如愿。”
红衣艳艳,剑光冷飒,穿过站在前面的男人,朝着融景之中的江妄杀去。
“大胆凡人,竟敢弑神!”
男人嗓音冷酷,以目空一切的姿态凝视着沈纾星,双手结印在胸前,更为磅礴浩荡的光芒一层层爆发而出,从远处看去,持剑杀来的沈纾星就如同一粒往日冕漂浮而去的微尘,瞬间被金光吞没。
“自不量力。”江妄哼笑了一声,鹅裙以污二二期无耳把以整理回头对季安说,“多谢你的奉昭驱灵,把它收回去,我还得在沈纾星的尸体上翻点东西。”
奉昭驱灵用过一次就会失效,这种理应用在明月州之上灭杀来犯者的杀手锏,竟然为了私仇而用来对付一个沈纾星。季安心里憋着一股气,知道自己在许许多多个理由的驱使之下,早晚有一天会和江妄真正动手,哪怕林月河也拦不住。
.
沈纾星感受不到烛照对他的影响,能泯灭生命的滚烫气浪无法灼伤他,那么辉煌而耀目的光芒也没能让他的眼睛失去作用,因为曾经必败了阴,阳的攻击已对他无效。
在戡灵的剑尖刺进男人身体的瞬间,他听见男人奇怪的低语:“你用幽荧杀了幽荧?奇怪,谁是假的?”
奉昭驱灵.阴代表幽荧?
难怪那个女人看见真正的幽荧之力出现时,会产生恐惧。
沈纾星突然想起在一本理应被封存甚至焚毁的书上看到的关于几个名词的讨论。
借力。
造神。
沈纾星给出了回答:“你们是假的,你们不过是高境界的修行者仿造出的日月之力,也敢自称为神?”
“原来是这样的么?”出人意料的是,男人并没有因为沈纾星这一句真相而影响情绪,接受得十分坦然,就好像是一个在心里早已有论断的猜测终于找到机会说出口了一般。
他伸手握住戡灵的剑刃,不容拒绝的力量令沈纾星停下攻势与他对峙。
他的语气如外形般沉稳有力,即便是若有所思的此时,也带着一丝不苟的认真:“假如换作我与烛照,谁可以杀了谁?”
沈纾星没有回答,警惕地留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阴和阳留给他的印象都一样,有一股独特的疯劲,阴是疯得明明白白,阳却藏得深一些,只在此刻饶有兴趣的目光中微妙表露。
求死。
或许是因为无人能敌而活得太久太无趣,又或许是想用没有人能杀了自己的实验,来证明自己的确有无可匹敌的力量。
久久等不到沈纾星的回应,男人用力攥紧了剑刃,说:“你替我去试。”
沈纾星隐约能猜到他想做什么,拒绝道:“不必,我不是承载外力的容器。”
这令男人有几分意外,不由得用一种“你知道你拒绝了什么吗”的怀疑目光看着沈纾星,被反馈以一张明明白白写满了不感兴趣的脸。
男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松开了手。
沈纾星持剑穿过男人突然变得没有实体的身体,来到他的背后,高悬的黑日带着奉昭驱灵产生的异象一并消失不见,天地间唯一的亮色只剩下沈纾星手中的一剑清辉,如来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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