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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了把趁手的刀(57)
作者:百诃 阅读记录
黑衣人打量了两眼,沉声道:“外面有人找你,走吧。”
在心如死灰之下,他一步步向前挪动,在一根管道里,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人。
从黑袍下传来年轻的声音:“是他吗。”
黑衣人作势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去扒她的衣服,乌谛藏在黑衣下睁开一只眼。黑衣人的动作被无形的力量压制,半点动弹不得。
果然是强大的特聘者。
年轻的声音问:“你是049434吗。”
一阵莫名的风掀起黑瘦中年人的破衣下摆,蛇影浮动。
还没等这人回答,小蛇察觉到什么,吐了吐信子,暗示孟延西带人走了可以走了。
他们迅速离开,脚步一走出关押区,到了看不到视线的地方,孟延西腿一软,半靠着墙扶着。
“我吓死了真的。”
那个黑瘦中年人默不作声,察觉到这人没有给他带上枷锁的意图。
第47章
孟延西还在腿软, 乌谛已经从后面扯了扯这人的衣角。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女孩,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后面,抬头看着他。
“你蹲下来,我够不到你。”小女孩发号施令, 这人犹豫一下, 慢慢蹲下来。
一只肉肉的手,穿过了杂乱的头发, 从打结的发丝里, 掀开干巴巴的刘海, 露出一张满是灰黑色的脸。
乌谛猜的不错,这是个女人。
一位医术高超,但是很擅长伪装掩藏自己的女人。方才乌谛已经暗中查过编号,不会有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她放开手, 手腕上绑了一圈黑色的发圈。
这是她自己绑头发的发圈,平时会挂在手腕上, 她自己经常会简单绑一下马尾, 有时候黎述没带发圈的时候也会从她手腕上取。
黎述除了用她的发圈以外, 偶尔也会招招手让乌谛过去, 替她简单束起头发。
这个中年女人五官疲倦却端正,藏着没有人看得见。头发几乎把脸遮住了, 连路都快看不见。
但她已经出来了,不需要像在里面一样伪装自己。
明明想到眼前的人说不定和明日党是一丘之貉, 她还是鬼使神差地从乌谛细小的手腕上, 取下一个黑色的发圈, 将遮住视线的头发随意绑在脑后。
乌谛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酷,眼神却还有孩子的澄澈, 她生来没有善恶,黎述的行事就是她的标准。
所以与这双眼睛对视的时候,这个女人意识到,事态在往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上发展。
而后,鼻子突然一酸,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滚烫地落在乌谛的掌心里。
——
这是东南方向的钦哉山。
地处偏僻,环境复杂,生物多样性很高,所以被感染的种群数不胜数。
但海拔高于一定程度,又是另一番景象。
越高的地方雪堆积得愈厚,每踩一脚就深深的陷进去。
钦哉山上的九阶蛇怪作乱,消息传到乐园,不少精神力者前来除蛇。
但是真正能做到的人很少,乐园有一个高阶精神力者就以为认为自己有这个实力,但还没有登顶,就被山间寒气空中毒气卸掉了一半的攻击力。
与蛇影匆匆一战,重伤而退,明日党为他张榜求医。
黎述也是随着乐园队伍,一路到了山脚。她在队伍中沉默寡言,腰间别着一把铁质古刀,从不与队伍里的其他人交谈,别人便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他们在山脚下的村庄住了一晚。
村庄已经基本上空了,只有几个留守下来的幸存者招待了他们。
闭塞的村庄消息很不灵通,他们还不知道蛇怪其实就是九阶感染兽,以为是遭了天谴,有鬼神之说。
其实蛇怪之乱已经将近有五年了,乐园队伍问起来村民如何与蛇怪共处,幸存者答,只需要不断献祭即可。
黎述擦刀的手势一顿,淡淡撇去一眼。
原来是这个时间点。
踏入幻境的黎述与过去的黎述重合,感受到过去刀刃的悲鸣,每个人的面孔在记忆里已经没有了具体的样貌,回忆被时间抹去慢慢变得模糊。
灵魂弱点吗,她没有这种东西。
她随着记忆的轨道向着山顶前进,对这段记忆不做修改。
她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能活着到达山顶的人不多,最后一程路,连带她来的那个小队队长都支撑不下去。
他们看着自己忽视的女人漫不经心的甩开与他们的距离,独自一人继续前进。
风雪越来越猛烈,在狂风中,一个约莫五岁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将雪堆起来,又打散,重复着无意义的动作。
“你见过蛇怪吗。”黎述蹲下来,将她打散的雪堆重新堆高。
小女孩愣愣地看着那堆雪,在黎述手里突然就有了灵魂,很快有了眼睛鼻子。
她小小的身影几乎要被风雪埋起来,睫毛上也染了一层雪白,然后融化成水珠。
小女孩指了一个方向,黎述道谢,踩着咯吱咯吱的雪,连头也没有回。
当时的幸存者说,他们向一个男性蛇怪献祭,经常会有荒村的妙龄少女被捆起来,送上山,所以特地在找有男性特征的人或兽。
黎述当时在雪山上绕了好久,没见到男蛇怪,此时步入幻境的黎述却知道,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马上要出现在她面前。
没有见到人,也没见到被抓起来的荒村幸存者,倒是反反复复瞧见一个女人。
她穿着黑纱,披着白雪,看不清深浅,会经常发呆,凝望着某一处,久久不动弹。
黎述此行只为蛇妖,别的鸟妖虫妖狼妖都不会管。
黎述拿出荒村里送的酒,左右无人,分给她暖身体。
那女人问:“你真的要给我?”
黎述到觉得她奇怪,这里左右也没有其他人,总不能给那个五岁小女孩喝酒:“不要算了。”
她又飞快收回去,黎述注意到,这个女人的脸和那个小女孩有几分相像。
“你女儿一个人在半山腰堆雪人。”黎述一口吞下,酒很快将身体暖合起来,“怪危险的。”
“你这么在乎吗。”那女人冷笑,“别假惺惺的,你若真的好心,怎么不把她送下山。”
黎述跟她碰了一杯:“你说的对。”
然后自己也笑了,觉得刚刚的提议真是伪善,她明明不在乎。
两人倒在这几天形成了别样的默契,她继续找蛇怪,女人就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做无用功。有时候突然消失了,一回头,那个小女孩就在她后面。
小女孩说:“你和她说上话了。”
黎述坦诚相告:“还喝酒了。”
“人人都可以,只有我不行。”
她冷着脸走了。
没过几日,黎述在山背面发现一处废弃的住处,空置了很久的房子,里面有女人的衣服。
她在尘封的柜子里,找到许多老旧的照片,出境的女人就是雪地里怪脾气的女人,而背景,则是山脚下的荒村。
她踩在一地的黑纱上,拨开窗帘。
在床上盘踞着一条黑色的怪蛇,长着一双金色的眼睛,在她刚进来的时候,睁开眼睛。
黎述没有感情地啧了一声:“好没意思。”
蛇类感染兽幻化成熟悉的女人,半躺在床上,身上只盖着薄薄轻纱,在极寒之地极为诡异。
偏偏伸出一只手,有种难言的优雅。
“你不是也早猜到了吗。”
“亲眼看见是另一回事。”
黎述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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