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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露君恩(93)

作者:骑猪上高速 阅读记录


薛琅拿了筷子,夹了桌上的藕粉圆子吃,腮边轻微鼓起一个弧度,薛重唤静静望着。

即便大人心思阴毒下手狠辣,与可爱沾不上半点关系,可他仍觉得大人此举真是软到了人心坎上。

薛琅将桌上的甜食吃了个遍,饭菜倒是半点没动,薛重唤忽然反应过来,他桌上的东西甜食过多,不太合规矩,于是左右看了看,发觉其他官员桌上的菜都是按严谨的规格来的,只薛琅这一桌特殊。

他复又看向沈云鹤,那人在一众官员的吹捧中游刃有余,清淡疏离。

“薛重唤。”

薛琅的声音将他全部注意力拉了回去,“奴才在。”

只见薛琅从怀中掏出个小包来攥在掌心中,朝他勾了勾手,一边不动声色地将东西塞进他袖子里,一边低声耳语道,“你去找个机会,把这个放在沈云鹤的茶水里。”

他脸上挂着并不明显的狡黠笑意。

宴会嘈杂,无数双眼睛盯着,又有闻景晔在场,一旦被发现便是死罪,然而薛重唤没有半分犹豫,悄悄握紧了袖子道,“奴才这就去办。”

一向得体的沈大公子若是当众失态,那可太有意思了。

薛琅转着手中的酒杯,轻轻弯了嘴角。

位于高座的闻景晔看着,也不免跟着笑了起来,他的兰玉又起了什么坏心思。

又过两个时辰,沈云鹤仍旧面不改色,他偏过头,眼底浮现出阴郁的不满,低声问,“你得手了吗。”

薛重唤道,“奴才在丫鬟送茶水的路上将药倒了进去,亲眼瞧见他喝下去了。”

举杯相敬时,沈云鹤忽然晃了晃身体,只是他放下茶杯,很快便站住了脚,只是这对他沈大公子来说,也仍旧算是失礼了,薛琅复又高兴起来。

原来是个能忍的。

他端起酒,站起身走到沈云鹤桌前,还伸手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一个沈家门生,那门生本就饮了酒,这会儿被人一推,一个趔趄差点载倒,他陡然升起一阵羞耻的恼怒来,“你——!”

“沈大人,”薛琅向他举了举酒杯,“薛某恭祝大人高升。”

说罢一饮而尽。

他今日穿了紫色衣衫,仅次于明黄的尊贵,穿在他身上更显脖颈的皮肤白皙,沈云鹤的视线在他仰头时滚动的喉头上定了定,只是那目光实在太过浅淡,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看了何处。

沈云鹤端起茶杯,被薛琅伸手按住,“今日是个好日子,我都饮了酒,沈大人不会不给面子吧。”

刚刚的门生怒气冲冲,却碍着皇帝生生压下了嗓音,“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让公子饮酒。”

薛琅冷冷瞥他一眼,眸色深深,“我同沈大人说话,哪有狗插嘴的份。”

那门生当即火冒三丈,被沈云鹤轻声呵止了,“庞之,你先回去。”

待门生走后,薛琅从他桌上捏了只酒杯,又从酒壶亲自踢他倒了满满一杯递过来,“沈大人。”

他捏着酒杯的手细白纤长,碧玉似的,沈云鹤面上闪过一丝无奈,伸手接了过来。

见他喝完,薛琅抚掌笑道,“沈大人真是豪气。”

他接过沈云鹤的酒杯,又往里倒了杯。周遭官员纳罕,这沈公子向来不爱饮酒,怎么今日倒是一杯接着一杯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在故意刁难,闻景晔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并未出声阻止。

先前他二人同为闻景礼麾下时便多有嫌隙,如今沈云鹤在朝中权势正盛,兰玉心中定然不忿了,借着宴会耍些小脾气也好,免得回去气坏了自己身体。

朝中事务繁忙,闻景晔来此也只是为了瞧薛琅两眼,见时辰差不多了,他站起身来,走时不动声色往薛琅那看了眼。

薛琅垂下眼,片刻后,他将手中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起身离开。

冬日冷风肆意,但总归比边境要温柔许多,只是远行一趟,薛琅的身子也垮了些,如今更加畏寒,他袖着手在石子路上走着,没一会儿就见树下一片晃动的阴影。

“陛下。”薛琅敷衍地行了礼。

闻景晔转过身来,见他离自己那么远,略微蹙着眉头,伸手抓着他的袖子将人拽到怀里,这才稍稍舒展了眉目。

酒香混杂着荼芜花的香气扑面而来,闻景晔故意道,“这是喝了多少,真臭。”

第一百零五章 理智全失

“臭便松开。”

闻景晔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将人里外尝了个透,直把人吻地喘不上起来,用手指按住那因自己而泛红发亮的唇,哑声道,“朕怎么舍得松开兰玉。”

一吻不够,他将人推在冰冷的砖墙上,去扯拿荣华富贵的衣衫,薛琅大惊失色,攥着自己的领子不撒,“你疯魔了!”

“谁允你穿这件来的。”闻景晔从那雪白的皮肤上挪开眼,对上薛琅的视线,“你不知有多人瞧着你吗?”

薛琅又惊又怒,“你以为人人都是你!”

闻景晔轻笑一声,凑上前去舔了舔薛琅的唇角,“我们兰玉有多招人,自己竟全然不知。”

又是好一阵磋磨,薛琅恐有人来,一直提心吊胆,闻景晔被他挡了多次,也觉不尽兴,“朕要回宫了,你……”

薛琅眼皮一翻,冷冷盯着他,脖子被吮出痕迹,唇上亮如珠露,他勉强满意了些,开恩道,“你可明日再来奉銮宫。”

薛琅垂下眼,执拗地系上衣带,赌气般咬着牙鼓着腮边。

先前这人在闻景礼那边一手遮天,他一笑便是春天,皱个眉就是雷霆,闻景晔那时畏惧是多于喜爱的。可如今自己处在高位,再回头来看薛琅,只觉得他的不高兴也是可爱,生气也是可爱,再没了以前的威势,从毒蛇变成了只能拿在手里随便揉捏的小猫,即便伸伸爪子,却也没什么攻击性。

他后退半步,强势道,“臣恭送陛下。”

闻景晔有些不悦,“怎么自边境回来,便不大习惯朕碰了,莫不是记挂着别的什么人。”

自回宫后,闻景晔仿佛心中就自己扎了根刺,动不动就提边境的事,一开始薛琅好歹还有些耐心,渐渐地也就没了,有些话日日解释,也是很叫人厌烦的。

见他不语,闻景晔拽住他的手,“难不成被我说中了。”

“陛下多虑了。”

忽然不远处传来喊声。

“薛大人——!”

那人望着院子里根根分明的竹林直犯嘀咕,“公子说要我来这偏僻之地找薛大人,找什么薛大人,连只狗儿啊猫的都不乐意从这过,严寒风霜的,分明连个人影都……啊!”

绕过一处,角落晃动的阴影和树枝子令他吓了一跳,不自觉往后蹑了两步,等看清眼前的人才松了口气,“薛大人怎么在此处?”

他顿了顿,瞧见薛琅发丝有些乱了,疑虑道,“薛大人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方才饮酒有些多了,这便回去吧。”

下人带着薛琅往回走,只是绕过几处院子,薛琅觉得有些陌生,“这边不是宴会?”

那人明显有些急了,对着空无一人的左右道,“快些啊,他要跑了!”

薛琅一顿,立刻转身跑开,却被几个人团团围住,这些都是人高马大的,绑一个薛琅信手拈来。

“你们是谁!你们好大的胆子!”

“你刚刚不是挺跋扈的吗?怎么这会儿倒怂了?”

这声音自身后传来,薛琅当即意识到是那沈家门生,他回过头,阴鸷的眼中恶相毕露,叫那原本挺得意的门生吓得站住了脚。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见薛琅被绑着手分明是动弹不得了,便又踱步过来,抬脚往薛琅心坎踹了一脚。

那一脚带着自个儿的恨意,力道毫不留情。即便薛琅官阶比他高,可背后无世家荫庇,又无皇帝宠信,手中权势也可有可无,自然谁都能踩他一脚。

心窝的疼令薛琅两眼发黑,呼吸都牵动着要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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