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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拥抱王玄素。
只有森冷的绳索将她困在原地,陪伴她的只有一个陷入到心魔中的王也。
她将一切压在心底,而王也是修士,所以他的心魔吞噬了他。
王玄素嚎啕大哭。
脆弱崩溃的她想要一点温暖,可是她伸出的手触碰不到谢清禾。
而谢清禾斩钉截铁地看着王玄素:“别墨迹了,照着他的脸,使劲儿抽他!”
王玄素哭泣的动作定住了:“啊?”
那可是小王爷!
小王爷从小在王宫长大,娇生惯养,锦衣玉食,修行的是从天下各处搜集而来的修行功法,王圣人对这个非亲生的弟弟十分宠爱,如今王也怎么肯相信这件事情?她又怎么能抽他的脸?
王玄素终于想到了什么:“……修行功法?王也的来历,竟然也是算计吗?”
关于王也,是在王圣人一次出宫之后带回来的,王圣人说王也的父母对他有恩,为了保护他被人谋害,他会将王也当做自己的亲弟弟好好爱护。
王也是修仙界中最为顶级的修仙灵根,王圣人宠溺着这个弟弟,什么修行功法都给他找来,什么顶级修为的师父都给他找来,可谓是宠溺至极。
王玄素哭崩溃了:“我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我爹……他养着王也,是因为想要避开圣帝的耳目,提前得到修仙功法……甚至王也的来路是否真的像是他说的那样,都存疑了!”
当剥开了虚假的外衣之后,一切都变得极为可怖。
而一直闭着眼睛的王也,眼睫终于颤了颤。
震颤的囚笼昆仑柱即将崩塌,天幕之上已经传来了可怕的断裂声,炙热的火光轰然炸开,像是烟花一样向着各个囚地而来。
“轰——”
一道火光在地上炸开,谢清禾连忙跳走,她大吼:“还不赶紧把他扇醒?”
王玄素噙着泪,一巴掌扇在王也的脸上。
“啪!”
从未有人敢动他一根手指的王也霍然睁开眼睛。
没有人敢动他一根手指,是因为他哥是王圣人。
而王圣人是下一任圣帝。
现在,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他所谓的心魔,恰是如同王玄素一样,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为什么就要任由王圣人杀死自己?
王也的眼神清明无比。
他看向谢清禾,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我要醒了,还要打我一巴掌。”
谢清禾:“喂喂喂!别冤枉好人!”
王也站起身来,他的眼睫微垂:“你,不心寒吗?”
谢清禾明白王也在说什么。
同样是要被最亲的人杀死,谢清禾对圣帝,不怨怼吗?
她为何,没有心魔?为何没有崩塌?
谢清禾想了想,她伸出自己包扎好的手腕。
“喏。”
“这是什么?你受伤了?”
谢清禾说:“因为有个大傻瓜在等着我,我都把他的命绑在我身上了,他还无怨无悔。”
她看向身后的第九阁的队友们:“还有他们。”
第九阁的队友们身入陷阱,无怨无悔。
他们始终在无条件的支持着彼此。
她轻声道:“还有……我娘。”
谢清禾终于这么喊东方灵寒。
以前她只知道东方灵寒是一个传奇,现在,她终于明白东方灵寒做的是多么壮阔的事情。
那时候生下谢清禾,将她冰封,是迫不得已。
而非不爱她。
婴儿时期谢清禾的存在,是东方灵寒的弱点。
而东方灵寒没有像是圣帝那般,选择杀死谢清禾。
东方灵寒若是没有被圣帝杀死,她会是一个好娘亲。
王也亦是明了:“因为……有爱。”
谢清禾嗯了一声:“有爱。”
爱不是侠义的,不是单一的,而是广义的。
有花草之爱,有鸟兽之爱,有生灵之爱,有万物之爱。
有亲友之爱,有伴侣之爱,有朋友之爱,有相处之爱。
这些,都是爱。
伤害你的那些人,他们不爱你,不是你的错。
若是他们不珍惜,自己也不必过于内疚自责,那是他们的错。
既然是他们的错,就要他们承担他们的果。
王也终于明白。
他轻声道:“可是,一切还来得及吗?”
他看向谢清禾:“这里,要毁了。我们,亦是要死了。”
昆仑柱是以谢清禾所处的位置为核心,八个方位都有牢笼,谢清禾解决了王也与王玄素的问题,她看向其他的囚笼。
果不其然,她在另外一个囚笼,看到了施恩。
第九阁众人,与王也,冯嫣然进入昆仑柱的时间都不长,还都有自己的神智,而那些早就失踪的人,显然已经陷入到了昏迷里,怎么喊也喊不醒。
谢清禾:“看我的。”
她跑到距离施恩最近的地方,大声吼:“施恩!我跟陈莫狂要成婚了!!”
“你再晕下去,连我们俩喜酒都喝不上了!!”
众人:……
你就是靠气人把施恩气醒的是吗?
这招真好使。
具体表现在施恩醒了。
谢清禾:“太好了!其他人都醒了吗?”
其他人陆续被唤醒。
可是昆仑柱也快坍塌了。
“这些人……”
谢清禾:“没错,都是黑塔传人们。”
她刚穿到书中,遇到的第一个黑塔便是施家黑塔。
从那里,她得到了黑塔的秘传,后来被沈御舟参透,沈御舟从此走上了成为邪帝的第一步。
而后来,谢清禾亦是遇到了不少黑塔。
现在,不仅有她见过的黑塔传人,还有她未曾见过的黑塔传人。
“现在怎么办?已经出现了伤亡,再有一刻钟,我们就会彻底被吸走全部的血而死。”
谢清禾:“他沈御舟想要用我们当祭品,可我们不是祭品。”
“我们,是活生生的人。”
她憎恶沈御舟那种丝毫不将人命当一回事儿的态度。
在他的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利用的,不论是对东方灵寒的反手背叛,还是如今的所作所为。
谁说,黑塔的传承者们,只配当他手中的祭品?
施恩有些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的血正在被昆仑柱抽取,这昆仑柱就要崩塌了,我们就要死了。身为祭品,如何还能反转?”
谢清禾:“沈御舟要我们的血毁了昆仑柱,可是我们的血还有另外一个作用。
“是什么?”
那是从她娘亲那里继承而来的底牌。
也是她从深渊之底出来之后,得到的答案。
“以深海传人之血,联合所有黑塔传人的血,可以令天地变幻,质问神灵。”
谢清禾微笑着道:“如今的天下共主,是圣帝。”
圣帝想要坐山观虎斗,自顾自的飞升,等谢清禾死了,便是他飞升的最好时机。
都在算计,谢清禾不会让他如了意。
昆仑柱塌陷,天地异象。
就在所有人恐慌之机,修仙界各地的黑塔,骤然发出沉重遥远的钟声。
那钟声声声敲响,质问天地,满是愤怒。
黑塔传人们的死去,会化作永远不灭的悲怨,从此修仙界再也不被眷恋,寸草不生,生灵涂炭,永无生灵之日。
距离昆仑数千里的高山之上,银发拖地,圣帝的周身缓缓落下银色的雪花。
那是愤怒。
谢清禾为何不肯好好的死?
只要她死了,昆仑柱毁了,他便能在沈御舟重置天地共主之前飞升。
他等在这里,等着飞升的那一刻。
而谢清禾堵死了所有人的路:黑塔传人们并非是祭品,并非是蝼蚁。
蝼蚁之怒,可以滔天。
谢清禾是在告诉他们:如果杀了他们,只会得到一个无用的修仙界,他们的算计,都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