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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禾一步一步往里走着,她发现这些时日的送饭,已经渐渐熟悉了每一块地砖,每一个角落。
到了巨大的石门之处,谢清禾停了下来。
这里有禁制。
谢清禾平常要送饭,所以她拿到了禁制的钥匙。
但是,今天她没开,而是让出来位置,让吴善师兄开。
“师兄请。”
谢清禾把仪式感给吴善拉满。
吴善心中好舒服。
他轻咳一声,上前一步,拿出来一个令牌。
石门旁边有个凸出的巨大石块,石块的最上面,有一处凹陷的地方。
吴善将令牌嵌入到凹陷之处。
完全精密的嵌合。
下一秒,传来一声“咔哒”。
验过了令牌,石门轰隆隆打开。
从这里,才算是进入到了刑堂之底的核心。
谢清禾一手拎着热茶,一手拎着灯笼,她不动声色地看着旁边竖着的沙漏。
从他们进入开始,这沙漏就开始计时了。
这沙漏,与最外层守卫的沙漏一致,如果超过时间太久,就会被觉察。
一踏入,整个人的身体都变得极为阴寒。
众人不由得抱住自己的胳膊,轻微地嘶了一声。
饶是都是修士,也受不了这么猛烈的煞气。
这是多种阴暗之气汇聚千百年而成。
能做镇压重刑犯的地方,显然不是什么舒服的地方。
谢清禾若有所思。
看大家的反应,似乎都觉着不舒服。
他们的修为可比她高多了,按理说,是能抵挡一些寒煞之气的。
“到了。”
他们站在石台之上,以他们为中心,环视周围,是各种牢房。
牢房俱都静悄悄的,似是惧怕,似是惊恐。
谢清禾看了一眼水牢那里,安静无声。
吴善师兄淡淡嗯了一声,他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囚犯。
“你入魔屠戮自家宗门,杀戮无数,我刑堂抓你到此,希望你能在痛苦中,忏悔你的罪过。”
他走上前。
谢清禾也跟着走着,给他照亮。
灯笼晕染开一些光亮。
吴善:“你跟着我干嘛?你不能看。”
谢清禾:“我是我吗?我不是谢清禾!此刻的我,是师兄您的灯笼,是师兄您的热茶!”
“我不存在!”
众人:……
谢清禾,真有你的!你早显出来这拍马屁的功夫,是不是也能拍个副堂主什么的?
吴善也被谢清禾的不要脸震惊了。
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行……”
不就是让一个重刑犯进牢房,谢清禾天天还要给刑堂之底的囚犯送饭呢。
在之前,给刑堂之底送饭的,都是心腹子弟。
吴善本来是被委以重任,但是他不喜欢这个事儿啊!谢清禾怎么说都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也是一样的心腹,这也是吴善将事情交给谢清禾,而没有被反对的原因。
她都在刑堂之底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吴善想了想,低头,从怀中,掏出来一个……
谢清禾没想到,是一把平平无奇的钥匙。
谢清禾研究过,刑堂之底的这些囚牢,牢门都是特质的,没有锁,更没有钥匙孔。
所以她以为,开启牢门的,是跟石门一样的令牌,没想到真的是钥匙。
钥匙古朴,不同的是,这把钥匙是淡淡的金色。
这还没完。
吴善又拿出来一枚令牌。
这枚令牌,与开启石门的令牌似乎……没什么两样。
形状没什么区别,唯有上面的图案不一样。
上面的图案纵横交织,像是一团乱麻一样。
谢清禾瞄了一眼,将图案暗暗记下来。
她的脑子被改造过之后,现在看什么都更加清晰,想要记住东西,让大脑记住,回去之后还能分毫不差的想起来。
吴善将令牌贴在囚牢之门上。
谢清禾都没找到他怎么贴的。
随后,那令牌竟然开始变幻形状,包裹着牢房门,竟然变成了一把锁!
那锁金灿灿的。
就那么挂在牢房门上。
吴善拿着那个金色钥匙,咔哒一下,将牢房门打开了。
谢清禾:……
草。
怪不得找不到牢房门的打开方法,这令牌压根就是个万能锁!
况且,有令牌还不行,还要有单独的钥匙。
金色的钥匙开金色的锁。
金色……
金色代表的是金。
金克木。
所以这个重刑犯,是木属性!
果不其然。
血肉模糊的囚犯被拎到囚牢里,像是被什么克制一般,整个人开始挣扎起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不要在这里……放我出去!”
吴善笑着看那重刑犯:“你本属性为木,在这金属性囚牢里,是不是很舒服?”
“好消息是,你要呆在这里长长久久,直至你生命的尽头。”
他的笑容越来越冷酷。
谢清禾明显感觉到金属性无处不在的威压。
师兄们将锁链钉在深处之后,牢房开始“流动”起来。
谢清禾瞳孔一缩。
她看到金色的地面,赫然变成了流动的金属,像是吞噬一般,将重刑犯包裹起来。
随后,便是那人的惨叫!
“你们刑堂好生歹毒!啊!!!”
木属性的修士,在这种相克的囚牢里,绝对的折磨。
生不如死。
谢清禾瞬间想到了水牢之底的那人。
如果说牢房是活的……
那么水牢之底那人,恐怕已经承受了不知道岁月的折磨了。
那人竟然还有神智在!
吴善拍了拍手:“好了,送进去了。结案,回去汇报。”
他扭头,看谢清禾仿佛傻了一般。
他笑了笑。
到底是没见过什么惨剧的新手,这点就受不了了?
“你要是怕,就别来了。”
谢清禾回过来神:“我不怕黑不怕累不怕一切!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吴善师兄遮风挡雨!”
她立刻环视牢房左右:“吴善师兄,你说这牢房,不会让他逃出来吧?万一逃出来报复你怎么办啊!”
吴善师兄脸上的笑容敛去:“根本不可能出来的。”
“除非……”
谢清禾:“除非什么?”
吴善:“除非长乐宗不存在了。”
谢清禾:……
她说:“那就好那就好!”
吴善不想在这里多呆,一行人很快便出去了。
门口的师兄尽责地记录这次他们进入刑堂之底的时间和人数。
谢清禾扭头,若有所思。
-
“平地摔跤,真有你的!”
天香师姐将谢清禾拉起来。
还帮她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谢清禾不好意思道:“之前是一日一去刑堂,就一天去两次,身体就受不住了,膝盖疼的很。”
她也没想到,出了刑堂之底之后,再走路,就觉着骨缝里结着冰,走路都摔了一跤。
“你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了,那刑堂之底压根不是一般人能呆的。吴善这狗东西,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一个言修!”
天香师姐骂骂咧咧:“你要是一个剑修或者体修,就不会这么难受!你身体是普通人那样,怎么受得了刑堂之底的煞气?”
“你要是还摆脱不了这个破差事,等着全身风湿病吧!”
谢清禾索性坐在地上,捂着膝盖取暖。
天香师姐看她不说话:“所以你想着巴结吴善?他这个人没那么简单,你巴结他,他也不会让你不干这个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