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男恶女+番外(90)
待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院门转角,他仍恨恨地盯着前方。余光瞟见缩在地上的仆人,他冷着脸抽出鞭子,抻了抻,扬臂一挥,惨叫声响彻院落。连甩了三四鞭,仆人的衣服已渗出血迹,他的火气却半分未消。
直到一只手在半空截住他的腕。
他喝道:“让开!”
田江把他甩了出去,“我没时间陪你玩。”
宇文谅盯了他一会儿,吐出个“滚”字,伤痕累累的小仆连滚带爬地退下。
他扔下鞭子,恨道:“我迟早亲手宰了他。”
田江知道“他”并非指那仆人,“你若这般沉不住气,我可不放心与你合作。”
宇文谅双眼一亮,“你想好了?”
“东郊围猎那日,你说的话还算数吗?”田江负手面对门外,脸沉得像外面的天。
——
李慎走得很快,雨伞斜在萧童那边,他几乎湿透了大半边身子。
萧童把伞推过去,追问道:“郎君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李慎不答,快到府门时才停下,拉起她的手腕,撸起袖子,看到红紫色的淤痕时,眉心缩成“川”字。
他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到她掌心,嘱咐道:“每日涂三次。待会儿出去就直接回家,听你家人的话,保护好自己。”
萧童这才看清他眼中布满了红血丝,“那你呢?你私自出府,圣人会不会降罪于你?”
他摇摇头,把伞柄塞到她手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入雨幕中。
宇文府门外,诏卫将领看着浑身湿透的男人,半晌才反应过来,上前行礼,“臣奉旨请大王进宫。”
无视来自身后的关切目光,他下阶随军士而去,连头都没回。
萧童看着他松竹般的背影,无形的危险感从天而降,像这场雨一样铺天盖地地笼住她,一绺水痕划过她唇边,她舔了一下,是苦咸的。
——
宇文谅独坐大堂,以手支颐,陷入沉思,脸上毫无轻浮阴邪之色。
案上的两杯茶都还冒着热气。
“田江走了?”宇文庆从后堂出来,一语惊醒其子,宇文谅忙起身给父亲行礼。
“是。”
宇文庆坐到榻上,端起茶盏,晃了晃,手腕一翻,洒掉茶水,“我十年前就看出来,此子包藏祸心,身在曹营心在汉。”
“父亲目光如炬。不过……”
宇文庆乜他,“你想说什么?”
“儿有一事不明。”
“说。”
“田江狡诈,父亲为何相信他?”
宇文庆握住茶盏,“我们手里那几个,不过是萧家的小喽啰,他们所知有限,要想一举除掉萧恕,必须有铁证。”
“万一田江反水……”
“他与萧恕不和是千真万确,面对我们开出的条件,我不信谁能无动于衷,特别是他这种野心勃勃的人。”
第40章 挨打
萧童独自归家。
仆人要接过伞,被她挥退,自己收好,走进前厅。
萧邗箭步冲上来,不免一番关切,问去哪儿了,又问田江怎么没跟她一起回来。
她却反问:“大哥,父亲的事怎么样了?”
他颓唐地坐下,摇了摇头,“再等等。”
“阿娘回来了吗?”
萧邗神色一窒,“母亲在房中。”
“我去找她。”
婢女推开房门。
“阿娘。”
伫立窗前的高氏转过身,看到她脸色,萧童放慢了脚步。
“过来!”
萧童低着头挪了过去。
“跪下!”
她霍然抬首,“阿娘……”
“没听到我说话?”高氏疾言厉色。
萧童的两条腿像矿石铸的,弯不下去,纹丝不动。
高氏顺手从墙上抽出横刀的鞘,高高扬起,轻轻挥下,落在了萧童后腿窝。
田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母亲!”他飞奔到跟前挡住妹妹。
“你给我出去!”高氏指着儿子。
他不肯听,“母亲生气就打儿子吧,儿子皮糙,可以替妹妹受过。”
“你替她?将来闯大祸进大狱,你替得了她吗?”高氏气极,又扬起刀鞘。
田江爱敬其母,见妹妹隐忍不言,更是心疼。他心一横,扑上去以身相挡。高氏对儿子就没那么留情了,手下不停,一下比一下重,田江生生挨了好几下。
高氏推他不动,指着他骂道:“今日就算你父亲在也没用!你给我一边去!”
“我父亲早死了!”田江脱口而出,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高氏手一松,刀鞘落地。
萧童搡开田江,冷静道:“哥哥,你先出去吧。”
他退至门口,听到母亲说:“江儿,你虽姓田,但在世人眼里,你就是萧家的儿子。”
“儿知道。”
萧童捡起刀鞘,插回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