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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宦(112)

作者:乱吃佳人 阅读记录

“世子爷这几日身子如何?”秦恪将将抵着她肩头问。

萧曼有些不惯他靠得这麽近,耳根不觉有些发烫,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把漂净了墨的笔挂了,拿起摞好的书册转身走向一旁的书箱。

“按每日的脉象看,体内的毒质该已驱了三四成了,剩下的那些大多绞缠在气血中,又在脏腑间循环往复,药石见效得慢,世子年纪又太小,加重药力对身子有害无益,所以只能抽丝剥茧一点点的来,具体什麽时候能驱尽,现下也难说得紧,但性命定然是无碍了。”

“那便好。”

秦恪踱着步走过去,在窗边的几旁坐下来,垂睨着她装模作样地在那里翻弄:“你记着,打今儿起,除非是陛下召见,否则绝不能再离开世子爷半步,千万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看顾好了,可别像今日这样轻重不分,把人一丢,自己倒跑开了。”

他话里责怪,口气却是在着意叮嘱。

萧曼从没见他把话说得这麽清楚明白过,心下一凛,隐觉像是有什麽事要发生,回眼转望过去,正对上那双冷灼的目光,赶忙又避开,起身应道:“督主恕罪,奴婢知道了。”

她垂首站在那里,暗忖他像是还有话说,可等了半晌,对面仍是寂寂的,抬眼偷觑,就看他单肘搭在几上,身子微微斜倾,正瞧着手边那只竹灯。

早上走时,这灯只糊了纱,还没做完,等她回来时,庐陵王已在那里忙着斗蛐蛐,早把这东西忘到脑後去了。

她也没收拾,放着灯留在那里,这时候仍是个半途而废的空壳子。

“你做的?”秦恪双眼仍落在上面端详,一脸饶有兴味的样子。

萧曼原本还觉得这灯紮得不错,可也不知怎麽的,被他一瞧,顿时就觉尴尬,只是这会子想藏也来不及了。

“世子早前说要盏大灯,又不想要宫里送的,我便只好自己动手,做得太粗笨,原也看不得。”

话音未落,就看他已把那灯拿了起来,托在掌心比量着端详:“攒编的倒还算精细,只是这篾子剖得……嗯,确实粗笨了些,勉强算个中下吧。”

他狭着眼品评好坏,竟半点“情面”也不留,还一副行家里手的模样。

萧曼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有些不屑他这般评说自己的东西,正想借故把灯收了,却听他又道:“油还在吧,拿来。”

她不由一怔,暗想他不会是要接手来做吧,明明像是大事在即,他却像比平日里还闲适,竟起了这样的心思。

虽说诧异,可还是去把原先预备的东西都拿了过来,放在几上交给他。

秦恪也没多言,先把外面的薄纱轻轻揭去,将笼圈略整了整,然後重新抹了浆糊,覆上蒙面,稍晾了晾,却没上清油,仍托在手里左右端详,不知在想什麽。

忽然间一转头望向窗外,眉梢淡挑,把灯搁下,起身推开半扇,脚下一纵,便灵狐般穿窗而出。

萧曼心下奇怪,不由自主地走近探头去望,廊下的灯火照不清院落,什麽也瞧不见。

再一眨眼,白影又从窗口翻了进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轻缓着步子走回原处坐下。兔起鹘落间,仿佛他根本就没走开过。

萧曼瞧见他手中拈着一把竹叶,已猜到了几分,果然就看他重又拿过灯,把叶子一片片衬贴在薄纱内,然後才细细上油,涂好後折了半截蜡烛,点燃了插在底托上。

灯盏盈盈亮起,立时晕彩流溢,淡黄的薄纱将那片光散透开来,仿佛凭空多了几分暖意。那些衬里的竹叶像精巧的剪影,如同蒙在雾中,虚实难辨。

这样的灯还从未见过,却又有一番难以言喻的风韵。

萧曼正忍不住暗赞,秦恪已用竹节挑了灯站起身来:“好,本督也该走了,就拿它照个路吧。”

第89章 覆雨翻云

雨越下越大,玉带河的水一时泄不尽,眼见着也漫涨起来。

闪电斜斜地划过天际,光熠处映出城楼上“东安门”三个大字,闷雷掩住了锁启的碎响,沉重的大门随之隆隆而开。

上百名褐衫罩甲,腰悬雁翎刀的校尉鱼贯而入,践踏着浅积的雨水,快步冲过皇恩桥,绕过禁宫外的护城河,折转向西,循着高大的红墙一路到尽头,再从暗门而入,由侧面的墩台上了跑马道,悄无声息地隐没在五凤楼的廊庑间。

不经意间,一个黑影又从暗门中退了出来,扬手将一串银亮的物事投入窨井中,随即纵身而起,踏着泛起的微波,从护城河上横掠而过,急奔向对面的外监值房。

漫天乌云沉压,四下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那里的一扇小窗仍亮着微光。

那黑影落脚在房檐上,翻身跃下,抬手在窗格上轻敲了三声,听到里面传出低低的咳嗽,这才推开窗扇,蹿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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