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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谢昭宁(45)

作者:微我以酒 阅读记录

霍长歌见他动作,心尖儿上突得一跳,心里一瞬愧疚得难受,转身快步入了风雪中,似逃离一般。

她绕了个圈,人从尚武堂另一侧转出来,只一盏茶的功夫,便让突如其来的疾风骤雪劈头盖脸狠狠砸到脖颈里都半湿了才恍然——她竟是将南烟忘在了尚武堂那大门后。

她于这宫中也不熟,再原路转回去又丢人,本资源由蔻蔻群幺五二二七五二八一整理路上随意抓了个也不知是哪个宫里的宫女,交代人家一声,让人去尚武堂门前寻南烟,只说让她自个儿回了皇后侧殿便成。

那宫女显然也识得南烟,与她一口应了,兀自去寻,霍长歌便顶着风雪摸索着路往回走。

天苍苍、地茫茫,往远了眺,便是雪与天连成了线。

霍长歌像只扑火的蛾,不知冷也不知累,迎着那抹雪天一线,直孤身走了老远,一时间竟已忘了她到底想往哪里去,只心头一把愧疚的火烧得她方寸大乱,到得一处陌生宫门前才转过神来,遂又寻了宫人重新问了路。

等她到了永平宫侧殿上回廊,正瞧见南烟撑着把伞在前头。

“南烟姐姐。”霍长歌唤她一声,南烟回头,一脸焦急神色,见她让一头一身的雪严严实实裹在里面,吓了一跳,拉了她衣袖便疾走回宫,忙唤人与她备水沐浴。

殿里烤着暖笼,如三月里的春,霍长歌将大氅脱下给南烟,耳房中泡过澡就犯了困,苏梅便铺好了床榻,将她扶了上去。

霍长歌沾床即着,周身热气蒸腾还未散尽,人已昏昏沉沉入了梦,梦里正是四月春夏交接时,到处开遍五彩缤纷的花。

她身后似是缀着个人,陪她悠悠闲闲在花园中随意逛了逛,那花丛里倏然晃出道陌生人影来,横在她面前一挡。

那人高挽发髻,面容瞧不大清,着了身藕荷色的宫装,色厉内荏地抖着嗓子尖声质问霍长歌:“你凭甚么嫁给他?你凭甚么嫁给他!”

霍长歌凉凉觑她一眼,只觉莫名,赏花的兴致让她败了,连她理都未理,拨开她兀自往前走,那人竟顺着她力道摔倒下去,捂着脸伏在地上嘤嘤地哭。

“王妃见谅,那原是宫里的颍川公主。”霍长歌走出老远,身后缀着的那人才小声道,“传言她苦苦哀求了陛下好几遭,过了双十年华亦未嫁,便是在等咱家安王爷,只是王爷一再回绝,与她绝无私情。”

“待王爷应了要娶王妃时,那公主还曾哭闹过,陛下嫌她烦,才将她许出去,外嫁出京。可她纵使嫁了人,也还心心念念着王爷,日日府里以泪洗面,与驸马也不睦,日子不好过。”

“说来也是个长情的苦命人——”

那人一句话未说完,霍长歌猛然便醒了,睁着双清亮的眼,怔怔凝着帐顶的纱,静默片刻。

闹了半晌,原还真是位故人呐。

她前世最瞧不起这种为情所困之人,只觉天广地阔,人能做的事有很多,何必要为情爱困守一隅?

可如今因着谢昭宁的缘故,她却也只想对连珍叹一声:“何苦呢?”

霍长歌未留神当真叹出了声,空旷殿内听来便尤其明显,苏梅正在外间窗边坐着看书,闻声轻手轻脚走进内间,趴她床头悄声问道:“有事唤我呢?”

“没,已睡了一觉,醒来想起些旧事儿,颇有感触。”霍长歌也不着急起身,含糊一答,翻身侧卧,与苏梅鼻尖对着鼻尖低语道,“南烟呢?屋里没有别人了?”

“就我在呢,南烟怕你受寒,为求妥帖,去皇后小厨房要姜汤了,瞧她行径倒也没甚么不善之处,对你也上心,自个儿妹子就在另外那偏殿,也不见她常去探望,怕也是在避嫌。”苏梅与霍长歌心意相通,晓得她隐意,直白与她禀报道,“我这几日倒是与些许宫婢探得一二讯息,只没甚么大用,但宫里确实规矩多,不比咱们北疆自在。你呢,想出法子回去了么?”

“你倒比我还急了?法子哪能那么快就想出来?”本资源由蔻蔻群幺五二二七五二八一整理霍长歌闻言哭笑不得,又经今日一役,心下略有踟蹰,有些话便还未到与苏梅坦白的时候,她便只轻道,“再等等,够份量的人我还没见几个呢,哪儿有想法子的思路呢。”

苏梅正遗憾叹一声,霍长歌倏得却又问:“那位丽嫔,你可有耳闻?”

她今日也算得罪了连珍,若其生母丽嫔是个会来事儿的——

可观连珍那软弱性子,丽嫔也不似个会来事儿的,只霍长歌前世与她仅有数面之缘,虽并无深交,但浅薄印象中,她却非是个唯唯诺诺的庸人。

“承晖殿里那一位?四公主与四皇子的生母么?”苏梅闻言一思忖,正色悄声答她,“神神秘秘一个人,但又似乎清清白白。据说其出身低微,元皇后在世时,她惯会攀附元皇后,待元皇后仙逝,她便颇有自知之明,一头扎进了香火里,深入简出。明面儿上是淡泊无争,省却了深宫里许多麻烦,但一对儿女却也因此养育得不甚上心,碌碌无能,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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