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不驻[双重生](95)
走到巷口的时候,他们碰到了侍卫,朱炯依旧沉默着,似乎不想说话,无奈,谢峦枝只得主动出声:“那边屋子里有两个人,你们……收拾好,男人带回去,女人……尸体处理了。”朱炯没有反对。
侍卫们不愧是训练有素,听到这样的话没有任何异常,依旧恭敬地应下,“是。”
走到马儿旁边,谢峦枝低声问:“殿下骑马了么?”
“没有。”
谢峦枝把自己的马绳递给他,“殿下,你骑奴婢的马回吧。”
朱炯低头看她,“那你呢?”
“奴婢与侍卫们一起回去,让谁带我一起走就行了。”
朱炯跳上马,居高临下对她伸出手。
谢峦枝看着面前的手迟迟未动,这一瞬间,她敏锐地觉查到了什么,来不及细思,朱炯已经俯身径直抓住她的手臂,以一种不容反抗的语气说:“上来。”
谢峦枝不敢挣扎,顺着他的力道坐到了马上。
“驾——”朱炯一扬鞭,马儿快速跑了起来,在幽静的街道上穿行。
察觉到谢峦枝的僵硬,朱炯突然问:“你害怕了?你在怕孤?”
谢峦枝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她说:“殿下不杀了我么?”
“你想被孤杀了?”
“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你说得极对。”朱炯说,“但孤暂时不想杀你。”
“为什么?”
“孤也不知道。”
说完两人又陷入了沉默,马蹄越来越快,就像朱炯同样不平静的内心。
谢峦枝紧紧抓住马鞍,朱炯离她很近,就在她的身后,隔着衣裳她甚至能感觉到朱炯身上的热气若有若无地传递过来,头顶上是朱炯的呼吸声。
这种距离太近了,完全超过了主子和奴婢应当有的距离,隐晦,又带着一种肆意的张狂,跃跃欲试着要再更向前一步。
不应该是这样的,谢峦枝模模糊糊地想。
当谢峦枝他们到了没多久,其他方向的人收到消息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朱炯命令道:“女人关起来,那个男人带到我书房。”
那个男人被带走了,朱炯是自己一个人单独审问的那个男人,谁也不知道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朱炯又问了什么。
天亮的时候,一具尸体被人从屋子里抬出来。
谢峦枝带着早饭去找朱炯。
当她踏入屋子的时候,朱炯正仰面向后靠在椅子上,睁眼望着房梁。
“殿下,早膳来了。”谢峦枝说。
“放在那里。”
看见朱炯衣角的血迹,她说:“奴婢去取衣服过来,殿下换一件吧。”
朱炯听见她的话坐起身抬手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还是昨日的衣服,上面染满了血腥味。
他抬手脱下自己的外衣,卷成一团扔到角落,“好了,现在没了,你不必为他们感到可怜同情,他们都是死有余辜的恶人,杀了他们是做好事,你心中不用有负担。”
谢峦枝说:“我知道他们是坏人。”
朱炯说,“不,你不知道。”他捧起粥碗又放下,“你想听么?”
谢峦枝陷入了剧烈的挣扎。
她不可以拒绝,拒绝等于狠狠扇了朱炯一巴掌,一切前功尽弃,可是这样可怕的秘密又最好永远被深深埋藏起来,这不是她应该触碰的。
她有些害怕,还有混乱,这不仅仅是个秘密这么简单,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屏障在两人间马上就要被打碎。
她没有更多选择,轻声说了一句:“殿下请说给我听吧。”
或许是因为这些东西闷在心里太久了,朱炯突然格外地想要说出来,而还有比阿峦更合适的人么?既然现在还没有打算杀了她的话。
首先她很聪明,她不会背叛自己,而且她是个女人,他无法容忍任何男人听到这样的往事,谁知道那些人听到这些会想些什么肮脏无耻的东西。
他开口了,声音极低极低,“那个男人曾经是个山匪,他长不高,外边看起来很容易被当成小孩,他也常常利用这一点,降低别人的警惕心,引诱别人上钩,他会扮演成小孩给过往客商指路,或者骗他们自己走丢了混进队伍当内应。”
“当年我和我母妃一开始只是受伤了而已,我们换了打扮,又买了辆车,向大部队撤离的方向追,想赶上大家,结果……”
朱炯深吸一口气,“在路过大炉山的时候我们遇到了那个男人,母妃心地善良,见他一个小孩子求助,便答应了他上车,然后我们被山匪掳进了山寨。”
“我和母妃被分开关押,我成了苦力,而母妃……”朱炯目光充血,看着谢峦枝,“一个貌美的女人在那种地方会遭遇什么,你这样聪明,已经知道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