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血(双重生)(47)
独孤遥想了想,“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姐姐叫谢婵,弟弟叫谢久,好不好?”
燕娘姓谢。孩子们的生父是骠骑将军索冬斩,燕娘也是从索府逃出来的,但没人想让这两个孩子再与那个肮脏的地方产生半分联系。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燕娘慢慢重复了一遍,笑起来,“好名字,多谢小姐赐名。”
小谢久很活泼,还没睁开眼,就在独孤遥的怀里蹭来蹭去,小声哼唧。独孤遥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抱着谢久,一边对燕娘道:
“等你身子好些,我就送你回舜国。你孤身一人,在钦察到底不是这么回事。”
燕娘眼眶微微发湿,“小姐大恩大德,奴没齿难忘……”
独孤遥笑了一下。
“我之前认识一个舜国人,却没能救下她。”她说,目光片刻迷离 ,似是想起旧事,“舜国人不应该待在钦察,这里容不下你们。”
舜国人在钦察受尽折辱,尊严尽失,生命被视作草芥。可是却没有人想过,舜国人也是活生生的人,也是父母的女儿、孩子的母亲。
成王败寇,可是这些百姓又何错之有?
独孤遥突然想起太子,如果他在,听到自己说这些话,一定又会笑话她幼稚了吧。她低下头,看着小谢久肉嘟嘟的小脸儿,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燕娘也累了,很快就沉沉睡去。独孤遥又低声交代了两句,就起身离开了。
封疆为燕娘找的别院就在内城里,藏在琉璃巷的深处,隐秘而幽静。独孤遥这次是偷偷溜出来的,身边一个婢女都未带,如今月上梢头,她自己走在狭小僻静的巷子里,确实有几分吓人。
她依稀记得,出了琉璃巷,往左拐两次就是镇国公府的后门。正盘算着要不要去买碗酸汤面做夜宵,突然,身后伸出一双戴手套的手,狠狠捂住了她的嘴。
“唔!”
独孤遥立刻剧烈挣扎起来,但那人力气极大,很快她就喘不上气,失去力气,被人拖进阴影中。
黑暗中,似乎有一双冰冷而熟悉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语气冰冷而危险:
“孤还在想,皇叔突然在内城增派人手,添置别院,是要有什么动作,没想到竟然是金屋藏娇,嗯?”
是太子。
“封疆是不是还在里面?遥遥,怎么不告诉孤?”
独孤遥能感觉出来,他很生气,手上的力气比之前都大。她抬手去拍他的手腕,嗔道:“你弄疼我了!”
小姑娘甜而微沙的声音软绵绵的,太子怔了一下,沉了沉气,终是慢慢松开手。
他从来拿她没办法。
下颌微微作痛,独孤遥“哼”了一声,移开脸不说话。
太子默了默,很不情愿地放软语气:“你身上有血腥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封疆欺负你了?”
“没有。”独孤遥干巴巴道,“院子里有人生产了,也许是那时沾上的血气。”
又道:“殿下想问的事情,我都已经讲了,是不是可以放我离开?”
说完就要走,却被太子身边的亲卫拦下了。独孤遥气得不行,回头恶狠狠去瞪太子,“封陵!你再这样,我可就叫人了!”
她脾气上来了,连太子的大名都敢直呼。周围几个亲卫悄悄倒吸冷气,也就是凌家小姐,若换作别人,恐怕现在都身首异处了。
长久的沉默,太子突然轻笑一声:“你真是一只养不熟的狸奴。”
知道她怕打雷,那夜他不顾亲卫劝阻,披星戴月赶了回来,却听说她和沉戈在一起。
当时他气得近乎失去理智,恨不能砍下她的脚,再也不放开一步。可是当他走进殿中,看到她见到自己时眼中的惊喜与欢欣,他突然又心软了。
他把他囚禁在昭元殿里,她却半分惧意也无,一双凤眸漂亮得惊心动魄,眼神坚定。
她的性子有多烈,封陵再明白不过。
自己喜欢的,不也是她这倔脾气么?
她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狸奴,上一世她从悬崖上跳下去时,他就该知道了。
可他偏偏甘之如饴。
认命地叹了口气,封陵轻轻执起她的手腕,“走,我带你去吃酸汤面。”
独孤遥怔了一下,没想到向来高傲的一国储君会先服软。她站着没动,小声道:“我不去,你还没和我道歉。”
嘴上这么说,却也没有把他的手甩开。
封陵轻笑一声,抬手慢慢摩挲着她下颌上微微泛红的指痕:“我错了,嗯?”
独孤遥怔了怔,声音又小了几分:“错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