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血(双重生)(36)
索钟澜颔首:“臣明白。”
“行了。”太子松下身子,半靠在圈椅中,“都先回吧。”
待索钟澜与其他群臣都走了,他向她伸出手:“头痛,揉揉。”
独孤遥小声碎碎念着“我又不是你的婢女”,还是很听话地到太子身边,轻轻为他揉着额角。
太子长长吁了口气,慢慢闭上眼,难得露出几分疲态。嗅着小姑娘身上淡淡的冷香,他眉眼慢慢舒展开,漫声道:“哪都不许去。”
留在孤的身边……
独孤遥不明所以,小声道:“膳房也不能去吗?今天给殿下炖了燕盏,再放就要化水了。”
没想到她想的竟然是这个,太子忍不住笑道:“膳房可以。”
他还欲说什么,这时流风突然匆匆躬身进来,低声道:“殿下,皇后娘娘来了。”
独孤遥感觉到太子的额角一跳。他容色未动,道:“告诉皇后,多谢她挂怀,只是孤头风犯了,怕将病气过给她,然后把人送出去吧。”
流风面露为难之色:“娘娘已经猜到了您会如此说……她说这次请小公爷寻到了治头风的名医,一定要为您看看。”
太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眉眼间倦累愈显:“请进来吧。”
独孤遥见状,欲与流风一道退下。太子挑眉,轻轻反手拉住她的皓腕,不让她走,“刚刚还答应孤,哪都不去。”
太子一旦偏执起来,没人能劝得住,这次好歹知道手上放轻些,不再弄疼她。独孤遥没办法,小小叹了口气:“那皇后娘娘若是怪罪下来,殿下可要替我说话。”
太子笑着执起她的手轻嗅,“自然。”
皇后四十多岁,端方优容,模样也是漂亮的,只是眼角有微微细纹,笑起来有几分疲态。
走进书房,看到太子身边的独孤遥,她什么都没说,而是径直坐到了主位上。
起先独孤遥还有几分害怕,但皇后似乎确实没有找麻烦的意思,她便也就放下心,乖乖低头奉茶。
皇后并没有停留太久,让医生为太子诊完脉,又寒暄了几句,便起身要走。太子懒洋洋靠在圈椅中,冲皇后秾艳一笑:“母后,儿臣身子不适,恕不能远送。”
皇后蛾眉微蹙,旋即舒展开笑道:“陵儿好生养病,过几日禁足解除,便带着凌小姐来给母后看看,到底是未来太子妃,这礼数万不能废,本宫手把手教她。”
独孤遥呼吸一滞,低眉垂首,更不敢动。太后这话说得,妥帖极了,也亲切极了——绝对没有半分责备她不守礼数、扮作宫女留在太子身边的意思。
太子嗤笑一声:“劳母后挂念。”
皇后笑得亲切,俨然是慈母的模样,“陵儿同母后客气什么。”
皇后前脚刚走,太子就冷冷抬起眼。他一扫方才的漠然慵懒,沉声唤来贴身亲卫:“派几个人去查查,萧百笙带来的那个大夫,是什么来头。”
萧百笙,是皇后的闺名。
独孤遥在一旁听着,心中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封陵是皇后唯一的儿子,想来皇后应该也待他极好,否则不会骄纵出他如此阴晴不定的性子。
但太子为什么看起来对皇后并无感情?
不仅没有感情,还很是提防,甚至……有几分厌恶。
独孤遥胡思乱想,却摸不到头绪。这时,膳房那边来禀,说燕盏炖好了,独孤遥未再多想,便带人去了膳房。
膳房位置很偏,东宫有很大,独孤遥至今没记清楚位置,还要靠人引路。正跟在流风身后往那边走,突然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惨叫,旋即没了动静。
她脚步顿了顿,微微蹙眉:“刚刚是什么声音?”
流风多伶俐一个人,立刻道:“应该是鹎鶋吧,殿下禁足这几日,人来人往少了些,便有胆大的鹎鶋凑了过来。姑娘莫要担心,一会儿奴才就让人逐去了。”
如今正值夏秋之交,偶尔飞来两只鹎鶋倒也正常。独孤遥半信半疑,还未开口,又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
这次他们都听清了,确实是人的叫喊,而不是什么鸟禽。
独孤遥的脸色变了变,二话不说,拎起裙摆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流风慌了,忙抬手拦住她:“姑娘还是莫要过去了,殿下还等着呢。”
“芳菲,芳谣,你们去膳房给殿下将燕盏端过去,我与流风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独孤遥坚持,她说着就要走,“方才那人的叫声如此痛苦,怕是会出人命的。”
“哎呀,姑娘!”流风见拦不住,只好跪在她面前,承认道,“这是夏台司里的奴隶在割舌,听着凄厉,死不了的。”
“夏台司?”独孤遥怔了怔,“这是什么?”
流风吞吞吐吐:“是……是东宫关押奴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