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血(双重生)(21)
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要被便宜爹当做筹码送到别人床上,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以乖戾冷血著称的太子。好不容逃出来,又被眼前的人带进宫里,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
三爷却突然笑了,并不是之前那种讥诮的,或是漫不经心的笑。
而是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意思。
他伸出手,轻轻勾起独孤遥的下巴:“不高兴了?”
独孤遥没理他,还一把将他的手拍掉了。她自幼养尊处优,自爱和傲气是刻在骨子里的,就算是失忆了,也有根骨。
三爷的神色立刻冷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下,看着独孤遥,旋即更用力捏住她的下巴,眼中带着戏弄又讽刺的笑意:
“就这么有脾气?嗯?谁惯的你?”
独孤遥细瓷似得肌肤被他捏得发红,她伸手去掰他的手:“你松手——哎!”
三爷搂着她的腰,一下将她带进怀里。独孤遥怔了一下,旋即狠狠咬在他的肩头。
她下了重力,咸腥的铁锈味儿立刻在嘴里炸开。三爷吃痛地松手,独孤遥旋即挣脱出来,倒在一旁气喘吁吁:“我不是你的什么玩意儿!”
阴鸷的戾气登时弥漫上年轻人的眼底。独孤遥已经做好了眼前男人动怒的准备,下意识摆出自卫的姿势,哪知他抬手摸了摸肩头,盯着指尖的猩红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他俯下身,把血轻轻抹在独孤遥饱满精致的唇上,像是在勾勒一件艺术品。
“这才像你。”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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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儿,外头渐渐喧闹起来,似乎有许多架马车飞驰而过。独孤遥悄悄抬起眼,往窗外望去,却被飞尘呛得直咳。
旁边的三爷闻声没睁眼,漫声道:“你最好把头缩回去。这里是定安门,三品以上大员都从此处进出,若是遇上你父君镇国公,就不好了。”
独孤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谁……谁告诉你,我父君是镇国公?”
三爷轻笑一声,“镇国公的独女凌霄魄失踪数年,前几日突然接回府,却失去了全部记忆——不就是你么?”
“……是我不错。”独孤遥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如此透练,一下就看出她的身份,索性也说开了,“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带我进宫,你应该是皇子?”
年轻人懒洋洋笑起来:“你终于想明白了。”
他们唤他三爷,那他应该是在皇子中行三……独孤遥噎了一下,“你是太子!”
“不错。”
他睁开眼,一双漂亮的浅苍色眸子剔透玲珑,却毫无温度:
“若孤说,想要纳你入东宫,你可愿意?”
独孤遥看了他一眼,没出声。
太子又不耐烦起来:“说话。”
“镇国公想把我献给你,你若真的纳我入宫,就遂了他的愿。”独孤遥说,“他拿我当工具,我不想让他这么痛快。”
“什么?”太子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吃惊,旋即他失笑,“你还真是个倔脾气。”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手里的佛珠,“你知道镇国公为什么想要用你讨好我吗?”
独孤遥摇了摇头。
“因为如今朝中,两股势力分庭抗礼,一是以孤为首的太子党,一是以皇叔封疆为首的襄王党。太子阴鸷,襄王残忍,你父君难以独善其身,于是就想向孤示好。”
太子不紧不慢地说着,仿佛那些骂名都不在他身上,“另一边,他暗中将你兄长凌霄远送进兵部,讨好皇叔。”
“襄王只是亲王,又不会夺嫡,”独孤遥忍不住道,“至于如此忌惮?”
她对襄亲王封疆了解并不多,只是偶尔听镇国公提起过。当今圣上年纪最小的弟弟,执掌生杀,战功赫赫,攻无不破。
当年六王夺嫡,他带人闯宫禁、杀手足,毫不夸张地说,没有襄亲王,就没有如今的德佑皇帝。
太子看着她,突然笑了:“若是他想谋逆上位呢?”
独孤遥怔了一下。太子也没再多说什么,慢悠悠把佛珠缠回手腕上,“你不喜欢别人拿你当玩意儿,孤也不喜欢别人拿孤当傻子。凌家的女儿早就死了,凌绝尘以为他送你上来顶包,孤会看不出来?”
他冷笑一声,语气阴恻恻的:“孤最讨厌别人骗我。”
说完这句话,他似是不经意地看了独孤遥一眼。
独孤遥被他清凌凌的蓝眸看得浑身不自在,她又没有骗过他,怎么他反而一副被她耍过的记仇样子?
“不如这样。”太子又说,“最近朝中不少老东西,都吵着要孤纳妃。那些女子,孤都看不上眼。娶了你,孤就能堵住那些老东西的嘴,别再每天想着往东宫塞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独孤遥想了想,迟疑道,“你看得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