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的把钱拆成了一大把零碎的硬币,然后靠着翻垃圾桶和鱼龙混杂的二手旧货市场,以及跳蚤市场活了下去。
被人抢劫也抢劫过别人,经历过冬天冷得不可思议的时间,倒在路边蜷缩起来也没有人会多看一眼。
不想死不想失去自己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件,只好比警察更早一些去抢夺那些无名尸体身上的衣服鞋子、财物和一切自己能够获得的东西。
被抓的经历也没有,可是没有身份证永远是程晓风在被警察发现自己和案件有关之后,丢下自己夺来的东西然后凭着自己比他们要熟悉这片街道而逃掉了。
作为一个没有身份的现代人类,程晓风确确实实的想要个身份证明。
可是不知道该感谢还是该痛恨美国的户籍制度,她找不着可以在这方面联系上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联系不到能够给自己被国家承认的身份证明的人。
这之间她也几次遭遇了可能给自己拿到身份证的机会,可是要为之付出的代价却让程晓风放弃了。
为了一个身份证明不值得付出这么多。
无论自己之前的梦中自己gān过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可那些机缘巧合的运气她都没有能够再次遭遇到过。
所以在饭店的后巷垃圾桶里和野狗抢食的程晓风,看着一个没有被啃过的苹果如获至宝。
在公园的免费水池里洗gān净后,程晓风就一路小跑到一家寄养家庭的窗户下面席地而坐。
然后她一边啃着昨天存下来的面包,一边比自己的预期要早得等来了自己认识的一个男孩子。
她和他之间jiāo换着一切可以jiāo换的资源,程晓风甚至有过以后可以同他一起去过上比现在好得多生活的计划。
当然,她没想过两人非得在一起这种事情。
她一直觉得能够一生互相扶持的挚友,永远比夫妻之间的感情要牢靠的多。
但是现在,程晓风只看到身上溅着鲜血的对方,手上拿着一把匕首,笑得一脸灿烂的翻窗之后站在了用自己面前。
然后,他把手上的刀子朝着屋子后面的草丛里随手一丢。
随即伸出手,背着光的身影笑得无比灿烂。
“Wendy,我们走吧。”
他说道。
程晓风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转身跑开,然后立刻去找最近的电话亭报警。
可是她选择把之前从垃圾桶里翻找到的苹果丢给了对方,并且把手伸了过去。
无论如何,她怎么也没办法丢下这个自己从八岁起认识后,就可以在公园的长凳上互相给对方在背上涂快过期伤药的男孩子。
“Alan,你想过去哪里吗?”
“只要不再呆在这里就好。”
金发碧眼的少年,即便嘴角有着淤血,眼眶微微的开裂,可他的笑容却依旧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的发亮。
第二天下午,在相隔四个街区的家用电器商店橱窗口,程晓风在电视机上看到了新闻播报——
关于四个街区外的那家寄养家庭的女主人,被她所收养的一个孩子给杀掉的新闻。
程晓风知道这个女人都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把违背她规则晚上睡觉后上厕所的孩子的脑袋摁在水池里差点淹死;
把多吃了一块面包的孩子用皮带狠狠地抽打;
脖子上永远挂着上锁冰箱的钥匙,用那双把屋子里的孩子都当成罪犯小偷的眼神狠狠地盯着所有意图靠近冰箱的人。
即便他们因为成长中的身体饥饿的发慌,也绝不多给一块面包。
这种人去收养孩子,只是为了在收养孩子时拿到的政府说给的那一笔钱而已。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应尽的责任,只认为自己给食物和住处就足够了,他们将应该被自己教育成守法公民的孩子,给硬生生夺走了所有的希望后bī上了犯罪的绝望道路。
有钱去打石油战争,却没有钱多花在孤儿身上的政府?
自从逃离那个家后,在饥饿贫穷绝望中生长到现在的程晓风,就不再相信政府了。
可是杀人……
“Wendy,她不该死吗?”
Alan靠在程晓风的肩膀上,把自己手上那个后者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苹果给啃得一切能吃得都不剩下后,悄声的问她。
程晓风说不出来她罪不该死这种答案。
在倚天中杀过蒙古鞑子,神雕里杀过□掳掠的山贼,在魔法界杀死过意图对自己下狠手的黑巫师——
程晓风即便知道法制社会谁都没有权利杀人,可是她真得说不出口,这样的人不可以杀掉这种事情。
“不要随便杀人。”
最后,她也只能避重就轻的回答了Alan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