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阑记(601)
玉竹:“姑娘和舅老爷出门去了,走了好几天了。太公也不在家。”
蒋铭愕然道:“姑娘什么时候走的?”
正说着,李湛走来,身后跟着常兴。见是蒋铭,李湛躬身做个揖:“蒋叔好”。蒋铭回个点头,又问玉竹:“姑娘去哪里了,几时回来?”
玉竹道:“姑娘和老爷先去凤栖山见太公,完了就去别的地方,只留我们几个看家,等太公回来。姑娘说,这一去要去个一年半载的,什么时候回来不一定。”
蒋铭就慌了:“怎么也没给我说一声,也没留个信么?”玉竹道:“都以为二爷去京里了。姑娘走时留了一封信,让等过几天太公回来,送去大尹府上少奶奶转交二爷,没想二爷今儿来了,那就直接交给二爷吧。”
请蒋铭进去,拿了书信给他。蒋铭看了信,又去云贞房里瞧了瞧,只见家常用的东西都收拾带走了。又气又急,跺脚道:“又是自作主张,撇下我就不管了,真是……”
原来云贞信中说,自己要和舅舅出门游历,静静心。嘱咐他保重身体,别找她,过段时间她自会回来,嘱咐蒋铭要顺从长辈的意思,接受亲事,好好做官。此外说了桂枝和李劲彼此有情,想要成全他们。说桂枝去了凤栖山,过几日和周太公回来,等李劲来接,云云。
蒋铭不知所措,头嗡嗡直响像要爆炸,唉声叹气无可奈何。气咻咻回到住处,只见李劲迎上来,陪小心问:“二爷这么快就回来了,见着云姑娘没?”
蒋铭不理他,往后面走,到天井处忽然停住脚,回头看着李劲。把李劲看得心里发毛,陪笑道:“二爷怎么这样看我?”
蒋铭沉着脸道:“你和桂枝,到底怎么回事?”
李劲闻言一惊,见他一脸怒色,由不得心生恐慌,不知被他知道了多少,当即收了笑,跪下说:“李劲该死!”
蒋铭又盯着他片刻,命道:“在这儿跪着!没我的话,不许起来!”回身进屋去了。
这李劲自小跟随蒋铭一块儿长大,点头会意,形影不离,到现在没外人时蒋铭还管他叫哥,从不颐指气使、大呼小喝,今日这种更是没有过的。跪在那里心中忐忑,一声不敢出。
过了小半个时辰,蒋铭才着宝胜叫他起来,依旧黑着脸:“咋回事?你老实说!怎么跟那丫头好上的,是不你早就打她主意了?”
李劲委屈道:“没,我怎么敢呢!”蒋铭冷哼:“你做都做了,还说不敢?多长时间了?瞒的我一丝风也不透!我把你当个知心的人,不想竟在我面前弄鬼,这么坏!”
李劲一边揉膝盖,一边陪着笑道:“别的事罢了,这事如何敢说?开始也没想的,是去了石州以后,相见多了,就……后来回来,又有大爷的事,也没有说的机会。去年从家来前,跟我娘说了,被我娘骂了一顿,说这事坏规矩,就更不敢跟你说了……”
原来李劲想让他母亲跟蒋铭说桂枝的事,却被李妈妈严词阻止,道:“桂枝我也喜欢,她是云姑娘贴身的人,要是云姑娘嫁过来了,好事成双,撮合你俩还不是容易的?现在家里出这么大事,少爷们亲事且等靠后,还轮得到你了?要是被老爷太太知道,怎么看你?论得轻了,你这是痴心妄想,论得重了,你就是引诱他人使女。连我这一辈子的老脸也让你丢光了!”说的李劲也怕了,唯唯诺诺,再不敢提。
蒋铭兀自还在生气:“你不跟我说,却让桂枝跟云姑娘说,这丫头也是不懂事,现在她姑娘一个出门,她不跟在身边,没个得力的人服侍,可怎么好?”
李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得赌咒发誓:“桂枝肯定不会说,姑娘也不知怎么知道的,桂枝和我说,姑娘不来她也不能过来,要一辈子跟着姑娘的,况且她个女孩子,怎么可能说这事!”
蒋铭思忖道:“要是她没说,就是早被贞儿看出来了。”想起云贞从没跟他提起这件事,想必还是顾及将来未知如何,这时让桂枝过来,还是牵挂自己……又想起这些日子二人在一起卿卿我我,百般恩爱,然而在她心上仍是担着忧虑,未能全然放怀,不觉心中一阵惆怅。
李劲不敢答话,半日试探问:“二爷今儿没见着姑娘?”
蒋铭才把经过说了:“云姑娘信里说,桂枝人在凤栖山,近几日就回来,给她的嫁妆都备好了,只等你接上她一起到京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