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阑记(424)
他二人大半年没见,朝思暮想,相思煎熬,乍一相见,俱都心潮翻涌,难以自持。尤其是蒋铭,如何按捺得住?低下头便去亲吻云贞,云贞开始还要躲避,却被他抱的紧紧的,闪避不开,不由得迎了上去……
热吻了多时,才分开了,平复半晌,在椅上坐下来。云贞满面云霞,举手整理鬓发,低着头不做声。蒋铭先还只顾瞅着她傻笑,后见她总也不抬头,生怕恼了,伸出手拉住她手,轻声道:“贞儿,我实在是太想你了,一时忘形……”
云贞抬头看了他一眼,双目含笑,又将脸转过一边,过了一会儿方才转过来,轻声问:“含光大哥走了?”蒋铭点头,“嗯”了一声,将她手又握了握。云贞羞的要把手拿开,被他捉住不放,只得罢了。
云贞此时心里又是羞涩,又是甜蜜。平复了一会儿,脸上红晕方才渐渐退去。说:“本来带着宝泉的,到汴京时,遇着含光大哥,让他带书信回家去了。”
蒋铭点头:“我知道,大哥告诉我了。辛苦你了,这么远的路,你,”眼睛发亮,压低声音说:“你来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太高兴了!”
云贞看他喜不自胜的模样,不由抿嘴笑了。停了一会儿,双目闪闪望着蒋铭,笑吟吟问:“那要是我不来呢?”
蒋铭不觉一怔,随即笑了,说:“不来?不会吧,这我还真没想过,我觉着你一定会来的。”
云贞一时语塞,少顷笑嗔道:“你就那么笃定我来?早知道我真的不来了,看你怎么样。”
蒋铭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娇嗔神态,心中情动,恨不得再抱住亲一下,强自按捺住了,笑说道:“能怎么样?你要不来,可就害苦我了!”
又想了想,笑说道:“我猜你一定来,倒不是我自负,是觉着我一片痴心,老天爷能不可怜见的?必定传与你知道,你又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受苦?”
云贞无言反驳,含笑不语。蒋铭又道:“我倒是想过,如果你真不来,除非只有一个缘故。”
云贞问:“什么缘故?”
蒋铭道:“就是太公舍不得你到边陲吃苦,不许你来,可是你不来,在家也不会开心,太公那么疼你,一定舍不得看你难过,早晚会放你来。所以你只有来的理,没有不来的理。只是我没料到,你来的这么快,他老人家真是开明的很!”
云贞咬了咬唇,笑了:“算是你说中了。开始时候,我担心祖父难过,是不打算来的。后来倒是他老人家,帮我找了任老先生,才跟他们一块来了。”
蒋铭又笑了:“我就说吧,等以后咱们回去,我一定登门,好好拜谢拜谢他老人家。”云贞含羞看他,也笑了。
蒋铭道:“大哥早上才告诉我说你来了,怎么留在这里不去府衙找我呢,这个任掌柜又是什么人?”
云贞:“任掌柜就是这里店主,名叫任清源,他父亲任老先生和外公是多年的好友,这回我来,正赶上任家从应天带药材过来,所以一路走的,外公托他路上照应我们。店里那位傅管事倒是此地人,是任掌柜请来看铺子的。”
原来傅伙计是太原人,从前就在任清源堂兄家的药铺管事,为人朴实可靠。任清源在石州新开药铺,堂兄就叫他全家搬了来照管店铺,傅伙计原有一儿一女,大女儿已出嫁了,只有小儿子在身边,老婆就在里院做饭上灶,收拾家务。
铭贞两个这才说起之前的事。云贞把去庐州的大概经过说了:“本来在长山镇等着舅舅,后来表哥来了,接我到庐州给姑母看病,在那里陪姑母待了一个多月,然后是表哥送我回应天的。”
因前时通信没说详细,蒋铭并不知李孟起相送的事,想起自己在武陵居客栈留的诗云贞必是没看见。心下遗憾,说道:“原来你是从庐州过来的,那跟我走的不是一路了。”
正说着,只听外面李劲和桂枝说话声音。少刻李劲掀起帘子,桂枝端进来两碗茶汤,笑说:“今儿天冷,傅嫂子刚炖了七宝擂茶,要趁热才好喝。”
蒋铭见茶汤浓郁,果仁香气扑面而来,赞道:“这个茶好!”一边吃茶一边问:“这里冷,该生炉子了。这几天你们俩住哪呢?”
云贞道:“就在这院里住,紧里头有三间房,专腾出来给我和桂枝住了。饭菜都是傅嫂子做,桂枝也常搭把手,一应都便宜的。”
蒋铭道:“我看这里像是从前大户人家住过的,可怎么说,也比不了南边,你两个姑娘家怕不习惯。要不,”顿了顿,“要不还是搬去我衙里住吧,有事情随时商量,我也好放心,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