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阑记(334)
这厢三个小伙儿说话。曾建不死心,还想去山上看看:“那会儿明明听到挖掘声音,李三儿来打断了,不知有什么蹊跷。”陆青:“行,反正没事儿,明天咱俩再去一趟,不然你心里总惦着。”计议定,天也黑了,回屋歇宿。
当晚窦宪安排燕平和自己住一间房,小厮不肯去,待在陆青和曾建的屋里不走。陆青皱眉呵斥道:“你在这儿待着干啥?没吃饱么?还不睡觉去!”
燕平坐在床边,低着头,嘟噜着脸儿,只不言语。陆青想起那会儿敲了他一筷子,心内有些抱歉,思忖道:“他还是个孩子,看样儿,不比灵儿大,异乡颠沛,吃惊受怕,那天晚上在石臼山差点儿喂老虎,这又死了亲人,孤苦伶仃的,实在可怜。”
于是不忍再说他,不觉叹了口气。曾建道:“算了,今晚就让他住这儿吧,我去窦兄弟那屋睡。”就走了。那小厮也不洗漱,面冲里和衣而卧。陆青也不理他,自顾睡了。
第二天,燕平早起洗漱了一番,头发也重新梳理过,倒现出几分清俊的模样来。吃饭时,陆青嘱咐小厮道:“你和少庄主、窦姑娘留在客栈里,你听他俩的话,别乱跑。等我和曾大哥回来,咱们一块走。”
燕平正吃着,听这话一怔,忙不迭咽下嘴里食物,坚定说道:“我也和你们一起上山去!”陆青板起脸道:“你去做什么?我们有要紧事儿呢!那山上有狼虫虎豹,万一遇上了,谁有功夫顾你?”
小厮先时脸上还有笑意,听这话就不高兴了,道:“我自己能走,不用你管!”陆青斥道:“怎么不用管?不用管,你跟着我们干嘛?告诉你,你老实在这儿待着,不许胡闹,要是再耍性子,看我回来不收拾你!”
燕平不说话,两眼瞪着陆青看。陆青道:“你看我干嘛,快吃饭!”燕平顿了一顿,把碗“啪”地掇在桌上,站起身回屋去了。
陆青恼道:“这小屁孩子,人不大,脾气还不小!我才刚说他一句……”
灵儿笑劝道:“陆大哥别生气,他年纪小。想是路上吃了太多苦,心里不好受,才这样的。”
吃毕饭,陆青和曾建拿上弓箭、背了朴刀,往东岭山上来。一径来在昨日和李季隆几个打斗的地方,四处查看,发觉这里离那觉空大师父的住处不远。往东北走了二三十步,果然见到寺庙后墙,墙后是一片树林子,其间这里那里散落着十几个坟包,原来是块墓地。
只见一棵半枯的老树下,堆起了一座新坟,坟前还留着烧化的痕迹。俩人绕着坟走了两圈,没看出什么异常。
曾建道:“昨天听到掘挖的声儿,想必就是它了,不知真假,咱们掘开来瞧瞧!”说着,就去划拉那坟头。陆青慌忙拦阻:“哥疯了么,挖坟掘墓可是死罪!再说还有人烧化,怎么可能是假的。”
曾建停住手,呆站了一会儿,跺了跺脚,走到一旁山石上坐下了。泄气道:“看来是查不出什么了,除非那俩死尸的案子破了,再不,就是杨能背后主使的人现身!”
陆青也有些失望,也坐了,随手拿个树枝往地上抽打,说道:“杨能那里肯定没指望,还是看杀人案子能不能破吧。”
曾建道:“要是真跟饷银有关,案子指定破不了!刘奎的银子到底是不是饷银,又没证据,自始至终都是猜的,拿到公面上也说不出口。”
陆青凝神想了想:“也是。你说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你总惦记着银子的事,看什么都觉得跟它有关系,也可能,压根就没甚关系。”
曾建叹了口气,懊丧道:“也有可能。说起来也真邪门儿,那么一大宗银子,到现在快一年了,神鬼不见!我总感觉这背后有一大票人,就算咱们查出来,也奈何他们不得。”
忽然想起来,问陆青:“那个叫常兴的什么来历?昨儿忽然蹿出来,我都不知怎么回事,就被他打倒了!劫饷银那拨贼里,有一个就是这么厉害,根本招架不了,亏我跑的快,要是慢了,就跟林栋一道见阎王去了。”
陆青道:“常兴是李孟起的随从……”
曾建望着陆青,压低声音说道:“也是怪了,自打见着刘奎的赃银,一路总少不了李季隆,你忘了,那日谢三送李季隆刚走,回头都监就把刘奎杀了,昨天也是,平白就遇上他们兄弟,你说,会不会这事与他们李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