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阑记(135)
窦宪:“那这个萧崇敬许还活着?别是早教干掉了吧?”
杨琼道:“当然活着,不然我们忙活啥呢。那贼知道了他身份,也成了烫手山芋,不敢杀,也不敢放。现在不但萧崇敬活着,副使和他身边亲随也活着,就是护卫,年轻力壮会些拳脚的,逃的逃,死的死,都完了。”
二人计议了一会儿。杨琼道:“我是这么想,你庄上人多,韩师父,或是魏大哥,或是别人也行,只要人机灵,有些武艺护身的,都成。到时咱们从后山悄悄上去,见机行事,把人带出来!”
看窦宪犹豫,又说:“你放心,这事儿我有九成胜算,那一成就看老天的了。实在不成,大不了就是无功而返。我也一起去呢,难不成,我还能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窦宪笑道:“那可难说,这是你叔的事,你不卖命怎地?白又拉扯上我。”急的杨琼瞪眼睛,赌咒发誓。
窦宪道:“得了得了,兄弟就豁出去,谁叫咱们好哥们儿呢。只是,韩师父和魏大哥都不能叫,他俩知道,我爹马上就知道,事就不成了。今儿你赶得巧,我这里有几个好朋友,个顶个儿的高手,让我想想,找谁去合适。”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杨琼大喜过望:“还等什么时候?这事宜早不宜迟,迟怕生变,就今晚最好。这下了雪,谁也想不到咱们半夜摸上去。”
窦宪点头,又商议了几句,说:“先吃饭,等过会儿席散了,你在前头等我,到时候我带人过来,咱们再商量。”说毕二人出屋,各自去了。
第50章 (下)
【处深心孟起纵谈】
窦宪先到各厅席面上照应了一回, 走到后院花厅来。
这花厅是窦家自家人聚宴之地。因周坚白、周通序都没来,却多了孟起和蒋铭几个,便叫厚利等人别处吃去了。
窦宪来到,见他父母, 姊妹, 并李孟起、蒋铭一众人等都已在座了。最上面是窦从义夫妇一席, 左右依次是孟起和韩世峻一席, 蒋铭和陆青一席,云贞和灵儿一席, 允中这里留个空, 与窦宪坐一席。
厅当中一架大方炉子笼着火炭,屋里气暖如春。诸人皆已熟络, 席间说起路上各样故事,天南地北,你言我语,十分热闹。酒至半酣,窦宪打发小厮去前边, 叫戏班人过来。不一时来了两男两女:一个奏月琴, 一个弹弦子, 另有两个唱的。
窦从义请李孟起点唱。孟起笑应道:“晚辈岂敢僭越,还是庄主和夫人请先!”
于是周敏点了两个曲子,却都不会唱。一个年纪大些的男优告罪道:“大娘子恕罪,俺们四个是唱书的搭伙儿, 专门说话本的, 会唱的曲儿却不多。”窦宪道:“那把话目揭帖拿来看看。”偏又落在前厅了。窦宪笑骂道:“你们干什么吃的?这也能落下!赶明做了官, 把印也随手丢了。”
那人见窦宪戏谑,大着胆陪笑说:“小的真若做了官儿, 就有多少管家相公跟着,万不能丢了印的。”窦宪点头笑:“你说的也是。”打发小厮跟着去取。周敏道:“何必又去取?既是说话本儿,紧着他们拿手的说两出,我们听听,也就罢了”。
四人应喏了,弹的弹唱的唱,说了一出叫做“苏季子衣锦荣归”。众人听了一回,都觉没什么意思,只有陆青不知这个故事,听的津津有味。
窦灵儿看他欢喜,笑问道:“陆大哥还要听什么,叫他们唱来听!”陆青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对这些不知道多少,点不出,还是请韩师父和李大哥他们点吧。”
韩世峻向那班人道:“这些老掉牙的故事,也难为你们,长年累月的,不知絮烦。有功夫怎不编排些时新故事,讲来听听,还有些意思。”
年长的优人陪笑道:“大爷教诲的是,刚巧俺们才学了一个,叫做‘降表世家’,就是还没练熟,怕出丑,所以没敢说。”
孟起诧异道:“这个名倒新鲜有趣,是本朝的故事么?不知是什么掌故。”
那人答道:“小的们也不大知道,是个秀才相公给编的本子。说的是太|祖皇帝纳降后蜀的事,也算是本朝的故事了。”
蒋铭在旁问道:“可是说的后蜀丞相李昊的事?”那人应道:“是。”
窦宪向从义道:“既是太|祖朝的事儿,爹爹一定知道的。”窦从义笑了:“凭什么我就该知道?这个事我还真不知道,问你师父知道不。”
都看韩世峻。世峻向蒋铭道:“就是那个出了名的‘世修降表李家’吧?”蒋铭:“是他。”窦从义道:“你俩既知道,就给我们大伙儿讲讲罢。”韩世峻道:“那就烦请蒋公子给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