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 姐就是养外室了(77)
贺灵握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你知道几个月前的殊州买官一案么?”盛晴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情绪平淡道。
殊州一案发生时贺灵还在别馆,回了皇城之后满目又都是古典佳作,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不关心,她只听人说起过,可内里的情况,她却一点不知道。
“我不太清楚这件事。”
盛晴道:“是了,原来我也以为只是个小案子,乡县的刀笔小吏卖官卖爵,这事在皇城实在不入眼,若不是……
“我也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可就是这样不值一提的事,且买官卖官的小吏都已经认罪,这案件就应该结束了,可是……”盛晴缓了缓,“可是大理寺还在暗中审查这个案子,甚至已经派了人去殊州。”
贺灵道:“既然大理寺觉得不该结案,要再探查,也没有问题。”
盛晴抑制不住,眼角迸出些许泪花:“是,大理寺秉公执法,确实没有可指摘的,可是……可。”
她说不下去,用力的咬着自己嘴唇,眼泪唰地滚落。
黄诗云走到盛晴身边,安抚地抱住她:“好了好了,你得先平静下来,贺灵才能听明白,才能帮你。”
像是黑暗中的人见到了点星火,盛晴眼眸发亮,紧紧抓住贺灵:“你当真会帮忙么?”
“你先说吧。”
盛晴平复片刻,才将前事娓娓道来。
殊州特殊,先前匪患不绝,为州上百姓安定,给驻守殊州的镇元将军极大的职权,因此不少政令多从大将军府出,直到匪患稍歇,大将军被召回皇城,这一格局才被破,可留下治理的官员,也多是大将军一系。
盛晴家在淮南,父亲在来皇城之前,也在殊州做过一段时间的小吏,可是一直不得重用,只被安排去做一些无关紧要的文辞小事。
盛晴的父亲本就内敛,旁人排斥他,他便自己好好待着,虽说在殊州没什么成就,但日子还算是安稳。
可是人生总有些许不如意的事,在盛晴九岁那年,母亲得了重病,父亲四处求医问药,终于幸运地寻找到救治的方法,只是开销太重,太重,她们家,根本承担不起。
那时候盛晴也不明白,她父亲也是科举出身,虽在榜中最末,可也是同天下这样多的读书人一路厮杀过来的,父亲日夜辛勤,为人正直,就算不与他荣耀权势,财富敬仰,也该让他轻松一些,再不济,也该让他们生活平顺一些。
可是并没有,盛晴的父亲耿介,为官这些年月,根本没有攒到多少家底,母亲这一病几乎将这个小小的家庭逼到绝路。
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找上了盛家,为他们指明了一条路。
至于事情是如何办成的,盛晴却不清楚,只知道前些时日父亲收到了一封从殊州寄来的信,自收到信之后,父亲便每日愁眉苦脸,夜夜难安,甚至晕倒在家中。
她也不想麻烦贺灵,可是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就算不说这事已经过去了许久,父亲当时也是不得以才这样做的,难不成就让他见着自己的妻子,因为他的无能逝世,看着自己的女儿,因为他的没用而失去母亲。
当时那般情境,父亲有什么办法。
就算换了旁人,谁又能想到别的出路。
盛晴泣不成声,靠在黄诗云的肩膀上抽噎。
可黄诗云的肩膀清瘦,她的肩膀也没有一点力气,根本撑不起这件事。
房间里只有盛晴的抽噎声,贺灵手指掐着桌角,沉沉地叹了口气。
盛伯父似乎没有错,可大理寺发现他的罪证惩处,似乎也没有错。
“你想让我做什么?”
盛晴忙道:“听闻殊州一案牵连甚广,那时候我父亲不过一个小吏,他如今也名不见经传,除了同他相处的同事,没几个人知晓他。”
“贺灵,你只消同太子殿下说一说,或者告诉在殊州的裴世子,我父亲,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吏而已。”
盛晴面容恳切,一点不顾脸上的鼻涕眼泪,紧紧地看着贺灵。
她父亲谨小慎微,不过是小小的一粒灰尘,于案情无用,于大局无用,于天下无用,就像平日里吹走一粒灰尘,直接将他抹去不就好了么。
反正好事没有轮到过他,那,像这种祸事,也应当不要落在他身上。
贺灵斟酌道:“这不难,今日你说的话,我会试着转告给兄长。但是他会怎么做,大理寺又会如何查,我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