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 姐就是养外室了(67)
先前他也曾想过,要不要同贺灵坦白,可这丫头不经事,若是有心之人设个圈套,立马就能将她诈出来。
最好是不告诉贺灵,也不让她知晓自己的行踪。
只是权衡容易,对上贺灵的脸,拒绝的话却很难轻易出口。
眼下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知晓他在哪落脚,应该也算不得什么。
裴远章让步:“你要去找我?”他故作为难,“小姐喜欢青汇坊,只怕没空再去别处找在下了。”
贺灵讪讪。
其实,她也没有这么喜欢青汇坊。
“若是有事,便去三林书肆寻我吧。”裴远章道,“你也好同府上交代。”
想到长公主府,贺灵赌气:“没什么好交代的。”
且不说这几日母亲根本就不理会她,全当府中没有她这个人。
就算她在外面出事,皇城的景阳长公主也不会在意,甚至都不想听闻。
“还在生气?”
“没有。”
裴远章斟酌片刻:“长公主总是念着你的。”
贺灵讽刺道:“她如何念我,是为了寻了个上好的夫婿?”
裴远章掐断安抚的话,问道:“你似乎,对裴远章有些意见。”
何止是有,她意见大到能漫过江河,多到能帮精卫填海。
“没有,君子如玉,我哪里敢有什么意见。”贺灵愤愤道,“总有一天,大家会看清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
裴远章看着她紧握的拳头,他确实不算是君子。
但对这丫头,应该,也还算是不错。
怎么就得她这样高的评价。
果真如贺灵所说,他确实不知道少女心事。
下次再在信中问问吧,贺灵,究竟想自己如何对待她。
“眼下我也歇息好了。”贺灵沮丧道,“该回去了。”
裴远章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贺灵走出去两步,又折回来:“程公子,要有什么样的事,才能去打扰你啊?”
裴远章抬眸,将这个问题抛回给贺灵:“贺小姐觉得呢。”
贺灵觉得想见他就该去。
她想了想:“我有些课业学不明白,能,能去找你吗?”
裴远章颔首。
“好啊。”
说完贺灵又有几分后悔,夫子说她不堪教化,资质平平,去问课业,不是明摆着去丢人吗?
“那……那你,不能嫌弃我笨啊。”
裴远章轻柔道:“不会。再说贺小姐柔嘉淑顺,不是皇城皆知的事么?”
贺灵不好意思:“都是看在母亲和陛下的面子上说的。”
裴远章眉头轻折,当初在别馆见贺灵,却不是这般轻易否定自己。
“不会,若你当真空无一物,公主和陛下的偏爱,带给你的也不会都是赞誉。”
“贺灵,谁都能看出你这些时月的辛苦和收获,旁人的评价可以看重,但是每个人要求不同,对你的期许也不尽相同,你更应在意的,是你心中的尺度。”
“你很好,也足够幸运,一番寒彻骨,赢得扑鼻香。可纵使没有结果,纵使没有这些日日月月的殷勤,因为你是贺灵,也足够好。”
贺灵鼻头酸涩。
她根本不是喜欢哭的人,可是在皇城这些时间,她真得够努力,沿着母亲指明的方向,母亲要求的目标,不停歇,不停歇地往前跑,可是没有不断地鞭策,没有尽头的不满意,她也真的很累。
她们从不夸奖她,从不安慰她,也从不理解她。
她像是从绿洲慢慢走向沙漠的旅客,他的话,便如一场久逢的甘霖。
“怎么说着又要哭了。”裴远章打趣,“小哭包。”
贺灵抹了把眼睛:“我才不是。”
“好了,回去吧。”
贺灵离开青汇坊还不到傍晚,街道上车马悠悠,如溪流一样,朝各个方向缓缓流淌,中有一只,经过长公主府门前。
光影变化,秋日的夜色降临,长公主府灯火明亮,景阳没什么精神,垂眸听着内侍禀告。
“今日小主子早早就回来,就是……”
景阳疲惫道:“就是什么?”
“就是小主子身子似乎不好,方才有人见到小圆姑娘在小厨房熬药。”
“她怎么了?”景阳站起身。
前几日太医也来给她搭过脉,虽然之前跪了一夜,可她身子养得好,除了有些心郁气结,不见有别的问题。
太医也不曾开什么药方,让她将养着,怎么出府这一日,就吃起药来。
不知不觉间,景阳已经走到房门口,她停下步子。
“胡嬷嬷。”
胡嬷嬷猜到景阳的意思,忙道:“奴才这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