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 姐就是养外室了(48)
但怎么可能呢,左云有他勤勉的政事,有他心仪的小妻子,他早就没了保护她的任务,不可能会悉心同醉酒的她纠缠。
眼前只会是她的幻想。
只让她一个人心满意足,聊且忘忧的幻想。
难怪失意之人都爱这杯中之物。
衣服上的金绣正贴在她额头上,贺灵毫无顾忌,轻轻蹭了蹭,又蹭了蹭。
“你什么时候会消失?”
裴远章失语:“小醉鬼。”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喝这样多。”
“要喝。”贺灵陈恳道,“要喝,要是不喝,我怕是都不敢见你。”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涩意和难过,又带着些许满足。
裴远章听得有几分莫名。
先别说就贺灵眼下这个样子,面前的人是人是鬼她都认不出来。再说平日书信中,她感兴趣的永远是新鲜玩意,对他也没太多眷恋。
不像是会因为他远行不归,伤心买醉的样子。
裴远章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她仍旧在用额头同那片金绣戏耍,甚至伸出手扣弄了几下,另一只手还是紧紧地,抓着他肩上的衣服。
算了,一个醉鬼,语焉不详,情绪混乱,他计较什么。
抱着她一路上了四楼,这处的灯光不如楼下明亮,人也少了许多,贺灵眨了眨眼睛,似乎终于玩够了那块绣线,用力抱着他。
“你会一直一直这样抱着我么?”
裴远章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都入我梦中了,还不能让我如意么?”
裴远章:“你可看清楚了,我是谁?”
贺灵仰头,安静地看着他,眼前的一切模糊混沌,如画眉眼也需要贺灵努力去辨认。
她禁不住伸出手,指尖停在他的额头,贪恋地抚过熟悉的眉眼,鼻梁,流连在他的下颌。
裴远章眸光动了动,垂眼却见到贺灵目光中复杂的情意,这目光似乎将他也轻轻拉扯了一下。
“你……”
“你是我不能喜欢的人。”
裴远章轻轻踢开面前的门,将人放在软榻上。
他抓住贺灵的手:“你这几日怎么了,就是因为这个喝这么多酒。”
“才不是。”贺灵定定地看着他,“我只是好难过。”
裴远章眉头一折:“发生什么了?”
早早蓄在眸中的水意凝成泪珠,安安静静地滚落。
贺灵咬着唇,哭也哭得这样委屈,裴远章取出帕子帮她擦了擦,却根本拭不尽,止不住。
他顿了下,动作仍旧轻柔,她哭一些,他便揩去一些。
只是裴远章没想到,贺灵从哪里积聚这么多的泪水和委屈,眼角哭的发红,也不见有停下的意思。
哭得太久了,最后还是要伤这小丫头的身体。
裴远章捧着她的脸:“你总要告诉我,我才能帮你不是。”
“我……”贺灵撞进他怀中,“我真的好难过。我是不是特别笨,什么都做不好……谁都能欺负我,谁都对我不满意。”
裴远章顺势坐在塌边,将贺灵揽在怀中:“是课业压力太大了,还是旁人又说你什么了?”
贺灵抽噎了下:“都有。”
“旁人之言又何必放在心上。”裴远章微微动了下,好让贺灵靠得舒服些,“你课业进步不少,已经很聪明了。”
“可她们都不满意。”贺灵抽噎了下,“新来的夫子好凶,我根本学不明白,准备笄礼好累,裴家人都好讨厌。”
贺灵说完,抽抽搭搭地添上一句:“只,方姨母人好。”
“既然讨厌,便不与他们往来。”
贺灵索性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我不要嫁给裴远章。”
裴远章安抚的动作一顿,看着她的发顶:“这是为何?”
贺灵环住他的腰:“你能不能娶我?”
“裴远章不行的,要是一定要嫁人,我想嫁给你。”
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可你又不能娶我,我已经打算忘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好不容易哄好一点的人,这会又落下倾盆大雨。
裴远章虽还有些云里雾里,一会说不要嫁给裴远章,一会又要自己别离开她。
他耐着性子劝贺灵,可他只有些哄小孩的经验,对付醉酒啼哭的少女不太见效,待贺灵哭累了,怀里人才安分下来。
贺灵呼吸渐渐冗长,似是已经睡了过去。
擦眼泪的手帕被她攥在手中,甚至已经半湿。
裴远章松了口气,她要是再哭下去,自己也没一点办法,好在已经哭累睡着了。
他小心地将贺灵放平在塌上,起身汲了一盆清水,一点一点帮她净了面。
少女的肌肤瓷白细嫩,他屈指在贺灵的面颊划过,这才发觉,在皇城这些时日,贺灵受了许多。
面颊上的软肉也消了不少,眼底鸦青,根本不是几日几夜能积累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