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 姐就是养外室了(197)
程肃安安静静地在二楼习字,贺灵坐在他身边,这才舒缓了些。
“怎么了?”
“没什么。”贺灵没什么想法地看着他磨墨的动作,“总觉得这几日天气似乎不太好。”
裴远章闻言,停下动作也看了眼窗外:“兴许会下几天雨。”
贺灵撑着脸道:“雨天最让人烦闷了,如果天气一直这样晴朗下去多好。”
裴远章笑了笑,没有理会她孩子气的话。
转眼又是半月过去,王恒的踪影仍未出现,却不知何时,他写的檄文出现在太学中,引太学的学子争相传看,上面写的都是董先开在殊州目无法纪,搜刮百姓,草菅人命的罪行,整整六十七条,字字泣血,看得人也义愤填膺,恨不得将董先开除之而后快。
弹劾的折子似雪花一样飘到皇帝的案头上,各地压下的与董先开有关的折子也纷纷从抖落身上的尘土,跨越山河落到皇城。
皇帝拧眉看着折子,看得多了,上面写的东西便也千篇一律起来,只是群臣百姓的恨意日益滋长,他的怒意也难消。
特排遣自己最得力的官员去详细调查此事,甚至吩咐将此事与裴世子遇难一事一同查办。
眼下大家才知晓,原来当初裴世子远去殊州,也是为了查清董先开的作为,甚至为此没了性命,越发激愤,日日都有学生在府衙门口,要求官府朝廷,一定要给天下百姓,给无辜少女,给裴世子一个交代。
太子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贺灵偶尔去东宫,实在看不过去,也会帮忙整理些案卷,希望这事能够早些结束。
“对了,倒是没来得及问你,先前玖安姑母约你见面,是同你说了什么?”太子揉了揉干涩的眼睛,问道。
贺灵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知晓这件事情我兴许参与其中,便问我要证据,言语间,似乎也是要将董先开和张黎都拉下来的意思。”
太子顿了顿,道:“她怎么不想讲这两个人拉下来。”
“如今她的人正等在张黎身后,待他一落马,就立马将她自己的人推上丞相之位。”
贺灵见着墨没剩下多少,整理好袖子,拿起墨块研磨:“唔,却是看不出来,姨母还有这样的野心。”
太子冷笑:“若没有,她那青汇坊开这么大做什么,笼络那些官家女眷做什么?是你什么都没有去想。”
贺灵认同地点头:“那,兄长您说,张丞相会因为这件事情受惩戒么?”
太子道:“这件事同张黎脱不了干系,他在其中的作用,不比董先开小。仅仅丢下个乌纱帽,怕是还便宜他了。”
贺灵研磨的动作一顿:“那……那他应该是什么结局?”
“按照律例,最重没了性命,最轻流放。”
“只他一人?”
太子看了她一眼:“我知晓你想问什么,这样大的案子,且看张成望如何选择,他若是同他父亲沆瀣一气,只怕父子两个的结果并没有什么差别,如今所有的东西都在他手上,若他能立功,姑且还能保全。”
贺灵舒了口气,却又忍不住替张成望为难起来。
“依那小子的性情。”太子也摇了摇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且看他自己吧。”
贺灵放下墨块,擦了擦手:“你们让如珠找上他,就是为了今日?”
“这也不是,只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张成望最适合做这个引子,不会牵扯到旁人。若是让兄长身边的人动手,只怕会有旁的猜忌,反而麻烦。”
贺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好了,这事也不是你能多想的,安心过好你的日子就好。”太子活动活动筋骨,“要在这用晚膳么,眼下孤可没什么功夫陪你。”
“没有在你这用膳的意思。”贺灵道,“你也多多照顾好自己,我这就回去了。”
“成。”太子道,“改日事情少了,孤带你出去玩。”
“你这话都说过好几次了,一次都没实现过。”贺灵道,“我有人陪着,你顾好自己吧。”
太子笑了笑,垂眸继续看着案卷。
贺灵无声地叹了口气,离开东宫。
这一路都有些沉重,贺灵盯着车帘上的花纹发呆,车架同平日里一样,停在门口。
她走出几步,闻到空气中似乎有几分潮湿的青草味,步子不由得迈大了些。
长公主府上很安静,几声不知名的昆虫鸣叫,贺灵不知为何,今夜有些失眠,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就被小圆紧张的声音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