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有一个下场。”她说,“那就是死。”
人都会死啊!
这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吗?
被她坦然,但是蠢到惊人的话噎住。于婕妤脸上的癫狂冻结住,渐渐有碎裂的征兆。她嘴唇动了动,有些恼怒:“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明明知道!”
“我不知道。”祝灵胭站起身,“我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你最好也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的,还什么都没发生呢,就自己把自己吓成这样。
再多的话,祝灵胭没法对她说,提点一句就走了。
于婕妤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脸色变了几变,捶着床道:“你知道!你知道!”
“你跟我一样,什么都知道!”
眼神渐渐又变得癫狂:“哈哈哈,你也会死!跟我一样,都会死!”
泪水重新从她眼眶里流出,映出痛苦又恐惧的神色。
皇上明明就不喜欢她。
他从没正眼看过她,为什么她被静嫔欺负了,却要为她出头?喝斥静嫔、禁足静嫔,做得全宫里人尽皆知。
于婕妤长脑子了,她的脑子告诉她,宫里有一个可怕的秘密。而她虽然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却已经深陷其中。
她要死了!就要死了!
“哈哈哈!”她狂笑起来,“都要死!都会死!我死了,你们也逃不过!所有人都要死!”
“主子!”身边的宫女急忙跑进来,一把捂住她的嘴,吓得脸都白了,“可不能乱说,主子!”
“放开我呜呜呜——”
祝灵胭走到门口时,身后的声音终于消失不见,她嘘了口气,抹抹额上的虚汗。
吓死人了。
于婕妤再这么喊下去,传出去,可真的要死了。
一直回到寒翠宫,她心里都还沉沉的。
她能理解于婕妤的恐惧,因为云洛朝实在是叫人捉摸不透的一个人,他太懂得怎么叫人崩溃。
但她帮不了于婕妤。她太聪明了,想得多,就越恐惧。
告诉她真相也不行,祝灵胭没办法信任她。说到底,她和盈盈才是最重要的。
“研墨。”她说。
快点把幼儿园开办起来吧。
等到大家都有事做了,不再把过多的精力放在皇上身上,皇上的宠爱或冷淡没那么重要,情况会好转许多。
月圆给她研墨。
祝灵胭握着笔,心里在想学生们要不要统一制服?校服有了,发型和配饰要不要规范一下?笔墨纸砚也统一采购?
转眼就是两天过去。
“我让你跟皇后娘娘说的事,你说了没?”静嫔终于解除禁足,立刻带着人出了碧霄宫,往祝灵胭这边来。
祝灵胭回答:“说了。”
“娘娘怎么说?”静嫔问。
祝灵胭觑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静嫔暴躁了:“你怎么说的?”看这表情,就知道事情没成!
祝灵胭细声说:“就是按照娘娘的意思,说了皇上……的事。”
“皇后娘娘为什么不同意?”
祝灵胭摇摇头:“皇后娘娘没说。叫我别管。”
静嫔顿时无语。
“叫你别管,你还真不管?”她拍着桌子道,“你倒是接着劝啊?娘娘不是很宠你吗?你追着说啊!”
祝灵胭觉得她简直像是一头狂暴的小狮子。
低下头,盯着脚尖,不说话。
这种问话,当然不必回答啊。由着她发泄就好了,等她气消了,就没事了。
“指望不上你!”发泄一通,静嫔呼啦站起来,“还得本宫亲自出马。”
带上人,就往外去了。
看着架势,像是往凤仪宫去了。
祝灵胭没跟去,也不担心盈盈,对付这种小姑娘,还难不到她。
坐回窗边,继续写幼儿园的计划书。
“外头怎么闹哄哄的?”不知过了多久,祝灵胭揉着发酸的脖子抬起头,问旁边。
月圆正在做针线,闻言起身道:“奴婢去瞧瞧。”
走进庭院中,朝叽叽喳喳说话的宫女们走去,很快就回来了。
“出事了。”回来后,月圆的表情有些凝重。
这把祝灵胭吓了一跳,忙问:“什么事?”
月圆低声说:“方才皇上去宝华殿,探了于婕妤的病。听说于婕妤病重,乃是惊惧郁结,心神损伤,于是大怒。”
“然后呢?”祝灵胭问。
月圆的表情有些奇异:“皇上斥责了静嫔娘娘,并罚了她这个月的用冰。”
“这关静嫔什么事?”祝灵胭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