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欣慰的目光朝姜觅看过来,又道:“当年王爷和徐公交好,曾戏言在小辈之中选一对好儿女结为姻亲。若是他们还活着,看到小主子和姑娘这一对璧人,不知该有多高兴。”
姜觅:“……”
不会吧。
她和萧隽还疑似有婚约?
这是哪跟哪。
不过这位纪先生也说是南平王和安国公的戏言,如今那二位已不在人世,当年的戏言想来也不会有人当真。
她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萧隽,见对方还是面无波澜的死人脸,立马把心放到了肚子里。暗道这位慎王殿下一门心思搞事业,肯定不会把心思浪费在儿女情长上面。
五更天的梆子一响,她正好被萧隽送回采薇轩。
熄了灯躺在锦被中,她一点睡意也没有。这日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让她无法入眠。
徐氏的死,安国公府的衰败……
等等。
她忽地坐起来,眼晴清亮。
那府邸的规制不小,断然不可能是小门小户,显然曾是荣耀之家。郦京城中寸土寸金,又有哪处显赫之地会荒废。
答案有两个:安国公府或是南平王府。
从方位看不像是南平王府,所以萧隽带她去的地方就是安国公府!
……
世事无常难料,侯府所有的一切都跟着物是人非。原本就不算热闹的后宅,像是被秋风扫地的落叶一般也跟着冷清了起来。
昨夜月容和孟姨娘的尸身已被草席裹着送出了府,在刘氏强硬的命令之下,府中上下无人敢议论她们的死。
一大清早的子规便去了厨房,比平日里多要了好几道菜。所有人都知道姜觅在庆祝什么,有人更是将她恨得咬牙切齿。
一连几天,姜觅都是如此。哪怕是吃个下午茶,她也是一点不低调,点心果子的铺满了桌。甚至她还从外面请了唱曲的伶人进府,一边吃着喝着一边听着小曲。
阖府上下都在背后指指点点,有说她太过分的,有说她太张扬的,反倒是曾经的对头余氏主动示好,还派人送了几样点心过来。
送点心过来的人是李妈妈,李妈妈一改从前不对付的嘴脸,老远就腆着笑,一副讨好巴结的模样。
“大姑娘这里真是热闹。我家夫人说了,大姑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是应该好好讨个喜庆去去晦气。”
姜觅看也不看她,光顾着听伶人唱小曲。
她心中有气,面上不显。
“我家夫人还说了,若是大姑娘待在府里闷得慌,也可以出去透透气。恰好我家公爷想二姑娘想得紧,说是明日让世子爷来接二姑娘去住几日。若是大姑娘不嫌弃,何不同二姑娘一起去散个心。”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小丫头,那小丫头闻言瞪大了眼,嘴里嘟哝一句。“妈妈惯会做好人,也没问二姑娘愿不愿意…”
又是这样的伎俩。
姜觅心下冷笑,这才把目光移了过来。
李姑娘忙讨好道:“大姑娘莫怪,这丫头是个不懂事的。我家二姑娘最是友爱之人,怎么可能会不愿意?”
她可是奉了夫人的命,无论用什么法子也要让大姑娘陪同二姑娘去承恩公府一趟。
“我管她姜晴雪愿不愿意,我高兴就好!”
姜觅的话让李妈妈心下一喜,以为事情成了。谁知姜觅接下的话让她瞬间由喜转忧,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几分。
“不过近几日我不想出门,算了。”
怎么能算了呢?
李妈妈心里着急,“正是心情不佳时,才更应该出门散散心。大姑娘千万莫要郁结于心,以免让九泉之下的徐夫人担心。”
姜觅以手托腮,玉色芙蓉般的脸上似在纠结。她可不信余氏会这么好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正当李妈妈想再加一把火时,只听到外面传来“大公主驾到”的声音。
德章公主人未到,声先至。
“好你个姜觅,本宫还以为你受了委屈,没想到你居然死性不改。你为何要处处和晴雪比较,为何事事都与她相争。你缠着谢大公子不放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敢妄想余世子!”
姜觅下意识眯了眯眼,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高傲得像孔雀的男子。
余靖年少成名,是整个承恩公府的骄傲。余氏最是喜欢这个侄子,姜晴雪也最是看重这个表哥。原主一向的行事准则就是和余氏母女作对,举凡是她们喜欢看重的,原主必是要插上一脚。
几个月前姜晴雪去承恩公府小住时,原主死活闹着跟去。承恩公夫人是个面甜心苦的,将她哄得不知东南西北,她还当人家真的喜欢自己,因而没少在姜晴雪面前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