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叫藏娇阁,贴合了徐令娇的名字。身为徐家的独女,从一出生便是千娇万宠。若不是嫁给了姜惟,遇到了刘氏那样的毒妇,徐令娇的人生应该是另一番光景。哪怕是徐家落败了,凭着自己嫁妆便是和离也能过得很好。
屋子里淡淡袅袅,一室的温馨。
她倚在窗前看书,听着外面风吹叶落的萧萧声,此时此刻没有防不胜防的算计,也不用处心积虑的步步为营。所有的勾心斗角都已远离,竟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子规从外面进来,面有焦虑之色。
“姑娘,不好了。”
“何事?”
“外面都在传你和慎王殿下有婚约。”
姜觅将书放下,好看的眉皱起。
听子规说那些传言有鼻子有眼的,说他们的婚约是先太子妃顾妤和徐令娇在世时定下的,还说当里在场还有谢老夫人。
因着南平王和安国公府私交甚笃,顾妤和徐令娇在闺中时就是一对好友,两人私自相谈过儿女结亲一事也是合情合理,何况还有人向谢老夫人求证,谢老夫人也说确有此事。
“这事未必人人都信吧。”姜觅喃喃。
子规急得跺脚,“倒是有人不信,那些人说谢老夫人之所有说有此事,无非是不希望姑娘你继续…缠着谢大公子。”
呵。
姜觅失笑。
这不说她都快忘了那谢大公子长得什么样子,那些人哪只眼睛看到她最近纠缠人家谢大公子了。她可不信谢家会为了防着她而说谎,如果不是这个理由,那谢家为何要趟这样的浑水?
正思忖着,前院有下人来报,说是德章公主驾到。
德章公主人是来了,却不进国公府的门,而是摆着公主的架子在轿辇上不来,命令姜觅前去见她。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来寻晦气的,因为她对姜觅的态度实在称不上客气,甚至可以说是极尽冷嘲热讽。
轿辇的帘子揭起,她睨着姜觅一脸的不耻。
“几日不见,你倒是越发的兴风作浪,好好的姜家姑娘不当,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徐家的姑娘,真是可笑至极。”
“臣女有苦难言,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你有什么苦的?”德章公主柳眉倒竖,神情越发的跋扈。“本宫告诉你,慎王再是呆傻,也不是你能配得上的。识相的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少在这里惺惺作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到时候丢人现眼!”
姜觅心下微动。
她似是受到了污辱,声音也大了几分。
“公主殿下好生没有道理,你都说慎王殿下呆傻,臣女躲着都来不及。也不知道是哪个舌头长的乱嚼舌根,非说臣女和慎王殿下有婚约。莫要让臣女知道是谁,否则臣女定然撕了她的嘴!”
“你…大胆!”
德章公主忽地从轿子里出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周围看热闹的人不敢大声说话,一个个只敢转动着眼珠子。
姜觅的名声在外极差,德章公主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何况德章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哪怕再是脾气不好再是让人诟病,也没有人敢当面说什么。
她此时已站到了姜觅面前,两人离得极近。她目光里全是隐晦的提醒,说出来的话更是一无既往的嘲讽。
“你还看不上慎王,你是个什么东西?余家的那个庶女都比你强了不知多少倍,也不知皇祖母是怎么想的,居然认为你还有几分可取之处,还想着见一见你。依本宫看你又蠢又坏,一点也配不上慎王!本宫劝你少做白日梦,慎王可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你趁早好好打算歇了这个心思。”
姜觅红着脸反驳,道:“臣女的事不劳公主殿下费心,臣女知道该怎么做。”
她们的话里的意思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一个是暗示与提醒,一个则是表示自己已经知晓,而众人都以为她们是在针锋相对。
德章公主一离开,姜觅就怒气冲冲地回了府。
所有人都觉得她必是气得不轻,却没有人知道她已从德章公主的话中得到了几个极为有用的信息。
“姑娘,连太后娘娘都知道了,这可如何是好?”子规担心地问道。
秦妈妈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觅看了一眼子规,问秦妈妈。“妈妈,刚才可看明白了?”
秦妈妈心下微动,“姑娘,老奴怎么觉得你和大公主的关系不一般。”
“妈妈猜得没错,我和大公主的关系确实并非表面上的那般。我帮过大公主,大公主也帮过我。如果不是大公主帮的忙,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揭穿孟海棠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