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春深(出书版)+番外(44)
导致宋晏林严重怀疑:“二叔近些年是不是在发展媒妁营生,从中抽取佣金?”
宋瑙干笑:“哪、哪能呀,堂哥多虑了。”
宋晏林恍惚道:“这几十幅小像塞过来,我算明白了,二叔大约没把我当人看。”
这话听着有点伤感情,宋瑙正欲调和,只听宋晏林痛苦道:“是拿我当种猪了。”
冷不防地,她噗地笑出声。
末了,宋晏林嘴唇发白,反复叨念着:“太吓人了。”
从此一别至今,他再没敲过宋府的门。
“我老丈人关心他自家侄子,干我什么事?”豫怀稷矢口否认,还辩言道,“宋晏林应当感激,莫说他府上无正室,即便有了,我老丈人体恤他如狼似虎的年纪,想为他添几房侍妾怎么了?”
宋瑙原本有些困了,这会儿活生生给他气清醒了:“我爹活了半辈子,自个都没纳过妾,哪有闲工夫管人家小辈的事。”她义正词严道,“王爷英雄人物,怎么还学小痞子耍无赖呀?”
“给我扣高帽,嗯?”豫怀稷失笑,“你见过哪家英雄会半夜翻墙?”
他浑身写满:老子都这样了,你还想拿浮名制约我?
宋瑙声若蚊蚋,回他道:“我家的。”嘟囔完,她一头埋进男人胸口,颇有些撩完便跑,绝不恋战的意味。
豫怀稷轻抚她后脑勺儿,哄道:“再说一遍,谁家的?”
可宋瑙不肯再说,八爪鱼似的扒住他不动,开始专心致志埋头装死。
豫怀稷不再勉强,把她拽出来,塞进被褥里:“你不说,那我走了。”
他笑:“反正也听着了,此行不虚。”
宋瑙陷在被子中间,朝他挥一挥手,眼眸在黑暗中明亮生辉。
豫怀稷翻窗而出,椿杏照例在廊前打瞌睡,她是半路发觉小姐房中有人,略听了听,没有多话生事,反身退到廊柱下守着。
豫怀稷走向椿杏,免去她行礼:“你家小姐近来精神如何,经常发呆吗?”
他自带威压,椿杏不敢隐瞒,小心措辞:“以前不大会,约莫是从华阴坡回来以后,小姐独处时,偶尔会恍一恍神,有时我进屋来,小姐也不会立时察觉。”
“不止恍一恍神而已吧?”
他今夜进屋前,在宋瑙门外立了会儿,想她若是睡了,就不去打扰了。
他这一站,就站了将近小两刻钟,而宋瑙始终坐那儿神游,似有满腹心事。
“她这样的情况是不是一日比一日频繁,尤其在皇后寿诞过后?”
椿杏迟疑片刻,答案显而易见。
豫怀稷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但小姐每回跟王爷见过面,她都特别快活,”椿杏认为有必要强调一下,“能多添半碗饭的那种。”
豫怀稷颔首:“我信。”又道,“我只是关心一下,方才问你的,无须刻意跟她说。”
椿杏应声,耳边呼地卷过一阵风,再一抬头,她家未来姑爷已不见踪影。
第6章 大婚
这之后,豫怀稷依然隔三岔五差戚岁送些猪肉上门,抑或天晚了,翻墙来与宋瑙私会。
而八公主一事上也捉到不少相关人员,包括当日偷换冰雕的十数人,可以肯定背后确有一组织,下线纷杂,处事隐蔽,但抓来的多为外围跑腿的,只交代些皮毛,还不能触其核心。
日子按部就班地晃到腊月初一。
帝都很久没这样热闹了,即便帝后大婚时,因先帝守孝期刚过,不宜大肆操办,只简单走了个过场。
而今日不同,来的全是大昭极有名望的皇亲重臣,连皇帝都摆驾莅临。场子又在虔亲王府,市口绝好的地儿,十里外都能听见锣鼓声,打眼望去遍地红。
只是物有两极,这太隆重了也有坏处,比方说宋瑙,经这阵势一唬,她新嫁娘的拘谨嗖地演化成真实的窒息。她如牵线木偶般由几个喜娘压在矮凳上一番捯饬,终了盖头一落,便要推上花轿。
她临到关头,向后一缩:“我、我再回屋贴张花钿。”
喜娘没瞧见过这整装完毕,还想往回溜的新娘子。幸而宋母早在防她这一手,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擒住她手关节,慈祥地笑:“不用,该贴的地方都贴了,美极了。”
宋瑙挣扎:“唇脂也可以添点的……”
“唇脂、香膏、水粉、铜镜,椿杏都备在那儿了。”宋母淡定地将她往前拖,“你缺什么,自个儿在轿子里补一补,去吧,别误时辰了。”
别人家嫁女儿,母亲都泪眼婆娑的,可到她这里却变成亲娘活活将她撵上轿的。宋瑙一面怒叹母女情薄,一面僵坐在颤颤悠悠的花轿中,听见路两旁十分欢腾,仿佛全城的人集体休沐了,只为来凑这天大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