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春深(出书版)+番外(42)
掌声落定,场面不可抑制地坠入寂静中去,宋瑙这才恢复神智,她不再说话,缓缓动手把被子拉高,直至盖住鼻梁骨,成功地将自己裹成一只大粽子。
仿佛只要裹得够严实,刚才的傻气就不会侧漏出去。
“我倒认为不大好。”豫怀稷打破静谧,低笑摇头。
“今早皇帝找我商议婚期,拟了腊月初一,上午还不觉有什么,前面忙完一堆事,有些累,偏又想你想得紧,所以晚归晚了,总忍不住来跟你说会儿话。”
他衷情诉到一半,宋瑙从被面底下钻出一只手,她贯会投桃报李,看在他心念她的份儿上,这做人也不好太小气了,便眼梢绯红,伸手暗示他:可以牵一牵的。
豫怀稷愣了愣,好在他领悟得快,含笑与她十指交握,又道:“来的路上我就在后悔,我作甚去拟个腊月初一,下个月不好吗?”他叹道,“我若日日忙到这个点,兴师动众走正门是不方便了,要见你一面不得多翻几十天的墙,我这缺心眼儿不是?”
宋瑙终于把被子自脸上挪开,绯色已经蔓到脖子根:“腊月初一也好的,娘亲找人算过,那天宜嫁娶,是年关顶好的日子了。”
这好是自然的,豫怀稷也是翻过老皇历的人,好歹今儿起个大早,在宫中连同皇帝跟豫怀苏,兄弟仨钻研大半天才定下的。他往里坐过去几厘米,挡住些秋寒,他看宋瑙里衣单薄,坐在床里,被褥滑到小腹。
豫怀稷忽然提议:“要不要靠我身上?我比被子暖和。”
宋瑙内心警铃大作,本意是想婉拒的,他们虽说在街上也手贴过手,可那时衣冠齐整,不似现在她只着一件单衣,但没待她讲出拒绝的话,豫怀稷蛊人心智地放低嗓音:“靠一下又不吃亏,正好凑近些,跟你说个事。”
他暗暗运起一成内力,俨然成为屋中热源,并一再哑声勾她:“真的暖和,试试?”
宋瑙自认年少,见识浅陋,还没到坐怀不乱的境界,她微一吞咽,身子拱了拱,已连人带铺盖一块儿拱到床沿。这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小心低头,便靠上男人胸口。
豫怀稷搂住她,又催动内力提高了点体温。她立时像晒在阳光下,尽管舒服极了,她仍保持了一丝清醒,问道:“王爷要说什么?”
“徐斐那小妾,查到点东西。”豫怀稷问她,“想听吗?”
宋瑙忽地抬头:“这么快?”
“别说一个女人,”黑夜中,豫怀稷出言逗弄,“就是你想查只赤麻鸭,我也会派人去扒它老子是哪条河哪道溪的野鸭子。”
“可不是说,她不大容易查吗?”
提出疑问的同时,宋瑙靠得也不够稳当,豫怀稷今日的衣服料子比较平滑,没什么纹饰花样,跟块光板似的,她时不时向下滑溜。为了稳固身形,她偷偷探出左臂,在揽住豫怀稷腰背的边缘不住试探。
“若主力放在甘阳,的确掘地三尺也找不出这个人。”
早发现她有贼心,但没贼胆,见她过分纠结,豫怀稷便不再等了,蓦地拽过她的手,环到自己腰间。
“你忘了,她故意留下一条线,不去探查,岂不辜负?”
他肌肉结实,宋瑙像摸到一块石头,烧红着小脸,接着之前的话头:“茱萸吗?”
“嗯。”豫怀稷将她的碎发掠到耳后,“我的人在甘阳一无所获,倒是秋华,他找到几方盛产茱萸的地儿,摸排过后,在往南的鹤唳山,还真发现个能对上号的。”
他不似在说什么正经事,轻慢得恍如夜半私语:“同个名姓,年纪也相符,一样母亲早逝,父亲以打猎谋生,但他并非病逝,是六年前掉落山坡,摔死的。”
“怎么会呢?”宋瑙惊讶,“既是老猎户了,靠山吃山的,那坡路很陡峭吗?”
“一个小土坡,地势稀松平常。”他说,“在山背面,方位倒有点隐蔽,他死后两天官兵才在灌木中寻到尸首。”
大晚上的听这些,联合窗外寒风呜咽,宋瑙不由得抱紧他:“是意外哦?”
腰上传来柔软的力道,豫怀稷勾一勾唇:“当年县令是这么判的,就当他阴沟里翻船,失足落下。”他话锋一调,“不过他出事之际,恰巧鹤唳山发生一件轰动上级州府的大案,倒是这个,我有些在意。”
这句说完,他霍地将嘴闭上,不再继续。
正听在酣畅处,人声戛然而止,宋瑙不解地仰头去看他:怎么停下了?
豫怀稷提要求:“亲一下。”他无耻地重复,“亲一下就告诉你。”
宋瑙再次惊呆,若她没记错,这人才引诱完她投怀送抱,现在居然变本加厉。
“你主动,还能选择亲哪里。”他像极了一坐地起价的奸商,讨价还价,哑笑道,“如果换我来,我下口没轻重分寸的,可亲到哪儿算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