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母后(26)
“母后所想便是儿臣所想。”凌锦御低敛着眸子,乖顺的应声道。
裴寂凉睨了他一眼,道:“还请娘娘三思。”
她侧眸看了凌锦御一眼,他总是这般,不管心中究竟如何想的,都不会说与她听,只会故作乖巧的应承着她。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那双带了些淡淡红痕手置于桌案上,江微澜覆上他的手道,“韬光养晦,才能来日方长。”
那双手微凉,她带了几分安抚的意味,只轻拍了两下。
柔软又温暖的力道转瞬即逝,凌锦御不知自己如何想的,竟还想着要母后再多拍两下。
他贪恋母后,想要母后多看他两眼,更想要母后只待他好,可母后是整个北辰的太后,如何又能只顾着他。
可他是最乖的皇子,只要他再乖些,母后便不会舍弃他。
“儿臣,定然不负母后所望。”凌锦御对上那双清透的凤眸道。
“话是这般说,”裴寂凉放下了手中那支笔,出言道,“太后娘娘为七殿下付出诸多心血,此番太子登基定然危机重重,七殿下打算如何应对?”
朝堂局势不容乐观,他虽如今是中宫的嫡皇子,可到底不如太子名正言顺,而以太子的心狠手辣,定然会将他们除之后快。
盈桐说的没错,他的存在能让母后将这个位置坐得更稳,他是定然不能出什么差错的,否则不但自己丢了性命,母后也要跟着受了牵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江微澜眸中闪过一丝暗芒。
裴寂凉默了一阵,轻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娘娘不必因此烦扰,如今国政全都指着娘娘来,娘娘还是要以身体为重。”
这幅样子着实是让人讨厌,方才还是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待他,转头对上母后又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眼下他当真是怀疑裴寂凉,究竟待母后是何等的心思。
或许能说是男人对男人的警惕,虽然他如今还未行弱冠礼,但也是能觉得出这人对他的敌意。
不同于太子与三皇子待他的敌意,裴寂凉并非为了皇权,他是因着他同母后走得近了些。
可那又如何,他是母后的嫡子,裴寂凉仅是人臣。
“裴尚书年纪轻轻坐上这个位置,定然是有手段的,裴尚书多尽尽心,有尚书大人在,母后如何会烦扰?”凌锦御扬着水眸,一副无害的样子。
朝中之事最是难缠,这话明明是带了些挑衅。
凌锦御将他捧得极高,好让他只得一心为太后。
否则将会从高处跌得极惨,这话半分退路都没有给他留,出了事也只会使他不尽心导致。
“七殿下有同臣斗嘴的时间,倒不如多多为娘娘分忧。”裴寂凉冷下了脸道。
裴寂凉如今是京城贵女们欲择选的佳婿,这副皮囊当真是顶顶好看的。
京城里的说法多,只说他的母后不光是同裴寂凉青梅竹马,什么张侍郎,李侍中曾也同母后交好,丝毫不逊色与裴寂凉。
但若说母后是为了裴寂凉这张皮囊,他是不信的。
他是皇子中最为俊朗的,他的母妃长相更是极为出众,裴寂凉这张皮囊是好看,可当是要看与谁相比,同他相比就不尽然了。
“如何能是斗嘴,本殿不过是想让母后不那么疲累。”凌锦御微微瞪大了那双荧绿的水眸。
这话若是在朝臣口中说出,裴寂凉便当是明晃晃的挑衅,可这话是太后身边的七皇子所说,对于这未曾弱冠的皇子,他便不可再说些什么。
凌锦御眨着那双水盈的暗绿眸子,瞧着当真好似是有人误会了他,可若细细看来就能发觉他眼底狡黠的笑意。
他这副模样看到裴寂凉一阵咬牙,只道他好演技。
江微澜拿起手边新泡的茶,浅浅酌饮了一口:“哀家倒是喜欢极了这新到的西湖龙井。”
裴寂凉只冷笑一声,暗里斜睨了他一眼,顺着江微澜的话拿起了那盏茶:“这茶还是今年的嫩茶,最得宫中贵人的喜爱。”
许是因着他的到来,母后同裴尚书的谈话不欢而散,只留他坐在母后身旁垂着头。
“方才对着裴尚书,不是大有舌战群儒的架势,怎么裴尚书一走,锦御便一言不发了?”江微澜好笑的看着他。
凌锦御抬眼看向她,就见母后正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母后也同裴尚书一般认为锦御说的不对吗?”
江微澜扬了扬眉头,还未说什么,便见他复又垂下了头,一副认错的架势:“儿臣僭越了,母后不喜儿臣以后不再这般便是……”
这副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如果他生来是女儿身的话。
“哀家倒是不敢再说你什么了,”江微澜伸出一指点了点他的鼻尖,“哀家一语未发,你这倒是早就有十句话来等着,哀家哪里敢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