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母后(24)
凌苏梁看着那张脸默了良久,后还是笑笑将那张布了字迹的绢帛:“都说母后年龄尚小,可如今这副模样还真是有几分太后监国的样子了,难怪父皇这般放心的将朝政交付与你。”
江微澜没有回应他的话,只凝神看着桌案上那张密函。
密函上赫然是参奏她的话语,什么太后同七皇子这等肮脏的血脉如何勾结,两人又是如何将先帝谋害至死。
江微澜对着他有些飘忽不定的眸子沉声道:“真是无稽之谈,想必这封信是御史台李家那边的。”
她不是在询问他,江微澜肯定极了。
能像这般胡编乱造宫闱之事的,也只有如今为着女儿处境心急的李家,可李御史不会这般突然。
谁要公然同丞相府作对?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母后的眼睛,”凌苏梁洒笑道,“只不过李家可未打算叫母后发觉此事,只想着暗中靠儿臣将此事闹大,到时母后在宫中的名声毁于一旦,便再无翻身的可能。”
“这般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到哀家的头上,不会是只凭朝中那几张老臣的嘴吧。”
江微澜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可笑意却不达眼底,无端叫人生出几分惧意来。
太后娘娘最是良善至极,可他却觉着,面前这位母后可不似瞧上去那般面善。
凌苏梁顿了顿首,轻叹一口气道:“没错,光凭着李大人那张老嘴如何能让母后倒台,母后虽如今在朝中的根基不稳,可好歹还有丞相府坐镇,哪里是他们动动嘴皮子就能撼动的……”
江微澜不语,单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听他停顿片刻复又开口道:“母后是聪明人,理应知晓儿臣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今母后不被朝臣看好,地位已是岌岌可危,儿臣想要母后的支持,我们互利互惠如何?”
*
紫云殿。
凌锦御不自觉的覆上了腕上缠绕着的白纱,眸中多了几分暗色。
殿外像是来了人,他听着景舒道:“劳烦姑姑跑一趟。”
凌锦御眸中的阴霾一扫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明朗:“可是母后叫姑姑来?”
李兰亭身后的侍女将小盅呈了上来,她道:“正是,太后娘娘惦记着殿下,殿下今日来得急,娘娘嘱咐妾为殿下送参汤来补。”
景宁朝着女官行上一礼,旋即接过那盅鸡汤进了殿。
“母后可用了些?”闻得出这盅鸡汤的药材味却是淡了许多,凌锦御便知晓她是同御膳房那边知会了。
李兰亭微微颔首,道:“殿下这主意甚好,娘娘吩咐妾给殿下送来,而后用了一碗。”
“殿下可要快些回去,毕竟也是娘娘的心意,凉了可就不好了。”盈桐弯了弯眼眸,出言道。
鸡汤以小砂盅送来还是温热的,凌锦御搅动着那碗鸡汤,瓷勺同碗底相碰的清脆声响响起。
母后待他是极好的,再如何都是为他好,他自该好生报答。
这般想着,凌锦御眸中带了几分光亮,“你可还记得本殿先前捉到的那只银环?”
银环蛇最是毒,若是不慎被它咬上一口,怕是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
可他最是会训蛇,他想着母后定然会喜欢这等小宠。
景宁会意,去殿内将那只竹笼交到他手上,看着他前不久捉到那只豢养在编丝细竹笼中的小蛇,凌锦御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它最会博人喜爱。”
景宁眨了眨眼,问道:“殿下要它做什么?”
“景宁,猫儿狗儿的小宠该如何抓着主子的心?”凌锦御提起那只精细的小笼子,透过缝隙看着笼中那只朝着他嘶嘶吐气的小蛇,唇角微微勾起。
景宁不明白他为何这般问,但还是不假思索的道:“自然是乖巧护主。”
凌锦御摇了摇头,抬眼看着他,这才道:“乖巧护主如何能算,本殿还要多多体恤母后才好……”
窗外夏雨淅淅沥沥,顺着檐角滴落在地。
眼下本该是黄昏时节,天边因着阴雨,低沉的压下一层暮霭。
慈宁宫那边方传来消息,说是裴尚书冒着雨前来,是有朝中要事要同太后商议。
凌锦御正是喂着那只银环,方一听闻此事,握着竹笼的长指微微蜷紧:“这些时日兵部事务繁多,裴大人竟还能走开?”
景宁未觉出有什么不妥,下意识答道:“听娘娘身边的女官说,还是太后娘娘召见的裴大人,娘娘发了话,裴大人哪有不来的道理。”
景宁这话一出口,才见着自家主子脸色愈发不善。
那张原本稚嫩与冷淡交织在一起,看着极为违和的脸上愈发阴沉:“裴尚书难道不知晓如今母后的声誉成了如何?”
这些时日流言愈发过分,母后一心为家国,却总有人拿着这些莫须有的事来败坏母后的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