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权贵送人后我封心(48)
那人的面相也令人瞧着极不舒服。
魏婉警惕地观察了一会,还好,黑袍男子只盯了片刻,就转身不再看。
魏婉默默把这人记下来。
“太子驾到——”
“太子来了!”
岸上不远处突然开始欢呼,讨好卞如玉的众人齐刷刷扭头,不少人想立刻去太子那边,却又不好表露的太明显,面上泛起纠结。
卞如玉尽瞧在眼里,反而心头一松,朝着太子方向高举右臂,挥了又挥。
太子瞧见,疾步朝卞如玉走来:“九弟!”
“太子哥哥。”卞如玉轻笑。
卫侍郎、明大人、丁大人……这些人仿佛得了救星,就势围住太子,争先恐后自报家门。
太子一下子被围在中央。
隔着水泄般的人群,卞如玉朝太子挑了挑眉,仿佛在说:多谢太子哥哥救我。
太子先是讶异,继而明白过来,叹了口气,宠溺地摆摆手,示意卞如玉趁机远离。
有太子心甘情愿当挡箭牌,阿土推着卞如玉后退调头,向着东北船尾方向绕开人潮。魏婉跟着走,却发现之前面相不善的黑袍男子,正从西南那端快步靠近太子。
她多看了几眼,禁不住弯腰伏低:“殿下,那边穿黑衣的公子是谁?”
卞如玉咳两声,帕子捂住唇,没人能看见他的口型:“那是本王六哥。”
魏婉:吴王卞如匡?之前知道他被圈禁,现在解除了?
卞如玉晓得魏婉在想什么,可惜有些人耳力好,会偷听,不然他一定要答她一句:是的,父皇又把这只疯狗放出来。
到了开船时间,众人依序登入画舫。一栋楼宇般的巨船通体绘彩,不吝硃磦硃银,甚至还在舫栋外侧贴饰金箔。魏婉跟着卞如玉上甲板,听见还在岸上的宾客议论,今年画舫绘饰请的沈顾行操刀,“金碧辉煌沈大家,果然名不虚传”,有人如此赞誉。
魏婉旋即想到自己在水云阁里说过的话。
“是啊,金碧辉煌沈大家,果然名不虚传!”这些世家子弟好多鹦鹉,人云亦云。
魏婉一时听得羞愧。
卞如玉却在此刻回头,淡淡瞟来,注视魏婉的眸子里道尽挪揄。
画舫三层,最尊客的宾客才能登上三楼。最上首摆着两张主座,主座旁又设两张次席,阿土将卞如玉推入次席,长公主和太子在主座坐定。
太子先放眼四望,而后询问长公主:“姑姑,姑父今日怎么没来?”
“啊、啊,”长公主眨眼,“他呀,昨日崴了脚,在家休息。”
太子躬身:“惟愿姑父早日康复。”说完便回头吩咐玉阙,又要往长公主府送补品。长公主连忙致谢,正客套着,黑袍男子一阵厉风般刮过来,在另一张次席上坐定。
他落座十分急,踢到案几,发出巨响,整层楼里的宾客都看过来。
而后,鸦雀无声。
“六弟,你可有伤着?”太子关切。
“哼,别假惺惺。”
舫内愈发安静了。
“啊,啊,咱们该开船了哈——”长公主顶着尴尬起身,干涩鼓了两下掌,结巴道,“奏乐、奏乐!”
这才有宾客陆续附和,乐姬和舞姬鱼贯而入,奏乐跳舞,魏婉听前奏是《棹歌》。
她躬身凑到卞如玉耳边,掌挡住唇:“殿下,船要开到哪里去?”
“从湖西开到湖东。”
啊?魏婉挑眉,凤凰湖不大,湖西到湖东沿湖步行也就半个时辰,难不成船宴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再从湖东开回湖西。”卞如续道,循环往复,歌舞升平。
《棹歌》奏罢,诸宾客举杯同饮,长公主提议竞诗,并起太子命题。
太子笑着起了个《泛舟游赏》,众人都夸好,那些个世家公子纷纷开始吟诗。
魏婉一开始很认真听,但渐渐发现,这些公子们的诗,要么浮华空洞,要么中庸刻板,尤其是那个卫侍郎,字句乍一看拗口高深,细想狗屁不通。
“卫大人赋得极妙!”怎么大家还鼓起掌,“扬葩振藻,沉思翰藻啊!”
魏婉的眉头越拧越深。
卞如玉一直在时不时偷瞟,终于等到她终难掩痛苦之色。他绢帕捂嘴,似咳实笑,而后,换了只手拿帕子,挨着魏婉的那只手空出来,拍了拍她的后背。
画舫明显朝前晃了下,魏婉眺向窗外,桃李水榭的位置都不再变化,画舫正缓缓停靠湖东。
岸上十余命轿夫合力栓绳,而更远处,她再次看见熟悉的,丽阳公主的队伍。
“丽阳公主驾到——”
丽阳很快登船,今日她换了件黛色圆领男袍,头发仍未梳起,站在三楼楼梯口,反剪双手,徐望舱内。
丽阳看向黑袍男子,嘴角似笑非笑:“六弟,你该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