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权贵送人后我封心(41)
“奴才遵命!”阿土不假思索接口,继而想起还没行完礼,躬身再拜,“奴才参——”
“唉,说都说过话了,就不用再行礼啦——”白衣男子依旧制止,笑道,“不要讲那些客套。”
阿土诚惶诚恐,沉默低头。
没有道破访的客身份,魏婉却已猜着八、九分——能让阿土和木公公恭恭敬敬,有所畏惧,又能以平和同等的语气聊卞如玉的,只有卞如玉的兄弟姊妹。
圣人九子三女,活到成年的不多。除却卞如玉、丽阳公主、惠王和仍处圈禁的吴王,唯余一位。
第18章 十八
便是那坊间传闻里以仁爱著称的太子殿下——卞如珣。
魏婉正想着,白衣男子侧首看来,与她对视,和颜悦色点了点头。
魏婉微微压低脑袋,摆出恭顺姿态,也点了点。男子见状,嘴角的笑旋即再扬高些,下巴却压得更低,目光始终和煦,平易得像在交朋友,不像惠王、丽阳,看向魏婉的目光或多或少流露鄙夷。
男子不具攻击性的姿态令人舒适,但魏婉想起蔺昭平时也是这副谦谦君子样,冷漠就始终徘徊心间。
男子的步子重新慢下来。魏婉跟着放缓,男子笑了笑,后退一步,绕开随从与魏婉并排,笑着启唇:“姑娘怎么称呼?”
他的温声和笑容相仿,皆若桥下托抚落花的流水,蕴含着一股柔和的力量。
“奴婢姓魏。”
“魏姑娘学阮几年了?”
“六年。”魏婉如实作答。
男子嘴角再次扬高:“我学过一年半阮琴,弹得肯定不如姑娘。”
“那不一定,有些人天赋高,学得快,一年能顶别人十年。”魏婉边走边接话,投其所好。
男子闻言轻轻一笑,低头道:“器乐之类,不是重在持之以恒的苦练么?”
“勤练也重要。”魏婉眨了眨眼,“其实弹琴的人分四种,学得快且能持之以恒的,学得慢但能持之以恒,学得快但半途而废的,学得慢还半途而废的。后面两种就不提了,前面第二种时间久了,肯定能勤能补拙。第一种,就是天生一世之才。”
她开了话匣子,讲了一路,男子并不打断,含笑负手,也听一路。魏婉走快他就走快,魏婉慢也跟着慢,始终与她并肩。
“奴婢是第二种,公子您是第一种。”
男子唰地通脸涨红,满溢羞愧:“没有没有,我是第四种。”
流水般的声音竟也打了结。
在相府学过礼仪,魏婉知道眼下场合,笑前该先捂袖,但怀抱阮琴不方便,她想了想,直接笑出来。
男子瞧了一会,低声道:“姑娘好爽朗。”
此时已踱至水云阁前,魏婉侧身进门,面朝男子,挑眉笑回:“是吗?”
忽闻阁内动静,再望去提前来阁中布置的仆从纷纷跪倒,连男子身后的木公公和阿土也跟着跪下去:“奴才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果然猜中。
魏婉赶紧跟着大伙一起跪,蒙混过关。
在诸多参拜声中,隐约听见一声短促冷哼从卞如玉所处方向传来。魏婉余光偷瞟,却见卞如玉笑意盈盈,轻启仰月唇:“太子哥哥。”
刚才那一声冷哼恍若幻听。
太子冲卞如玉回了一笑,而后迅速蹲下去扶众人:“大家快起来吧。”
众人陆续站起,魏婉和阿土都走到卞如玉身后,太子这才彻底面向卞如玉:“孤本来想早点来看你,但福善坊内涝严重,一直忙于赈灾。”
太子无意间环视,瞅见魏婉正睁大着眼睛紧盯他。
太子楞了楞,笑问:“魏姑娘想问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皆朝魏婉望去,卞如玉也扭脖子侧身。
魏婉早已变回恭敬神色,怯道:“启、启禀殿下,奴婢没有什么想问的。”
“没事,问吧。”
“福善坊……是不是受灾很严重?”魏婉咬唇,“奴婢以前家在那里。”
已转回身坐正的卞如玉闻言转了下眼珠子,促眸噙笑。
太子则微怔,俄顷平复神色,柔声作答:“是,福善坊民房和附近城垣皆有塌方。”
“可有人员伤亡?”魏婉声音发紧。
太子笑着摇头,神色欣慰:“孤汲取了三年前的教训,暴雨第一日就已疏散安置灾民,这一回无一人死,无一人伤。”
“赈灾之事,都是太子哥哥一个人负责的么吗?”太子话音刚落,卞如玉就笑问出口——他不介意帮她一句。
魏婉的套路被看穿,心头一凛,但眼下决计不可能去瞥卞如玉。
太子颔首:“是,孤向父皇请命,全权负责。”
哼,蔺昭没去,果然不装了。
魏婉冷冷暗道。
她踱半步,到卞如玉身侧,向太子行拜礼:“殿下英明仁德,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