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权贵送人后我封心(153)
殿下这是担心勤政殿前的夜风吹凉魏姑娘!
阿土急匆匆回取,卞如玉见其步伐毛躁,摇头轻笑。他本该等在原地,却想早一点见到魏婉,双手从扶手移至车轮,缓缓自行前推。
轮椅转弯,勤政殿前的空地露出一隅,倏见漫天星坠,卞如玉绽笑:确实美,婉婉应该是第一回见,肯定开心。
他不顾手膈得疼,推得更快些,勤政殿前的景象越来越多映入眼帘,还未完全转弯,就瞧见魏婉和蔺昭并立。
二人应该特意挑过地方,隐在最幽黑处,众人皆仰视铁花,无人回看、留心。但同样定身黑暗中的卞如玉却偏偏一眼瞅见。恨自己夜视如昼,卞如玉五官和心同时揪起,抬手按紧胸口。
一朵铁花伴炮竹,朝他所处方向坠来,自然有禁卫和宫人提醒:“殿下小心!”
“当心!”
禁卫上前,要帮忙挪动轮椅,本来完全可以避开,卞如玉却心思一沉,眸倏促起,双掌磨轮,反朝那火星坠落处迎去。
他掌握着轻重挪动胳膊,似躲非躲,铁花在轮椅旁坠地,粘上车轮,起火蔓延。炮竹在更远处炸响,却有零星一点,崩上他手臂,不偏不倚将右袖烫出一个窟窿。
“殿下!”不知是谁先惊呼,接着所有人陆续朝这边看来,惊慌失措,再无人观赏铁花。
卞如玉不慌不忙朝前栽离开轮椅,滚上两滚,到旁边,冷冷注视着火越烧越大,直到将轮椅吞没。
“走水啦!”
“走水啦——”
禁宫传遍,如有回声,甚至敲钟警鸣,原本幽静处挨靠着赏铁花的圣人和皇后也赶来,皇后搂着卞如玉痛哭,圣人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良久,圣人瓮声瓮气:“是谁安排的这出?!”
“殿下恕罪。”勤政殿前跪倒一片,尤其礼部官员,皆匍匐不住磕头。
礼部尚书韩春雨是圣人喉舌肱骨,平时最得圣意,此刻却战战兢兢,颤抖道:“陛下饶命,饶命!”
圣人怒目圆睁,他胸口又疼了,左臂发麻,抬不起来,喘着粗气呵斥:“谁允你这么做的?”
“这……打铁花不是臣擅自增加!”其实就是韩春雨出于好心,想要宫宴精彩,自作主张,此刻却推赖蔺昭,“中秋宴的每一条每一项,臣都报蔺相审核过!”
圣人转盯蔺昭,面沉如水,眼神阴鸷:“是你的主张?”
“臣——”
蔺昭才说一个字,圣人就怒喝打断:“你身为百官中坚,机事所总,却不尽忠惟贤,居心叵测,谋害亲王!”
蔺昭的心速沉冰渊。
他之前眼睁睁看着魏婉大步奔向卞如玉,抚他起身,关切照料,眼下虽不能瞥,不能看,却能猜到她正伫在卞如玉身边,甚至搀着胳膊,牵着手,围观他的窘境。
蔺昭喉头滑动,终于还是如以前那样,当着圣人的面,演惊慌无辜,磕头辩解,痛哭流涕。
让心爱的女人瞧见丑态,毕生之耻。
圣人却不依,仍要治他的罪。
蔺昭额头已渗出血,却仍磕着,别人怎么笑其实他不在乎,可是魏婉瞧见了。
她会记得,抹不去的。
他又想,魏婉既知晓一切,是不是早就背叛,和卞如玉、圣人串通一气,想要致他死地?
她好狠的心呐!
蔺昭心如死灰,只后悔茶里的毒没再下狠些,不拖那么久,提前至今夜动手,把他们全杀了。
他重重地,响亮地嗑下去,无比忠诚恭顺:“是臣之错,请陛下责罚!”
“将蔺昭革职,拖下去——”
官吏中不乏蔺昭一派,想为他求情,又怕暴露,犹豫半晌,依旧噤声。蔺昭心里并没有责备他们,反而格外宁静。
“父皇——”太子突然挺身而出,打断圣人,掀袍跪地,替蔺昭求情,“儿臣以为蔺大人虽有疏忽,误伤九弟,但他应是无心之举,并非有意设计。”
卞如玉伤了,太子也很担心,上前关切过,又观察四周,听了半晌,断定蔺昭无辜,不幸遭父皇迁怒。
玉阙听太子这么说,急得想呕血,自家殿下怎么又当观音?不是谁都能慈航普度,此刻出头,定遭圣人猜忌。
果然,圣人微扬下巴,深深望向太子。
太子也明白,但他觉得人贵直言,应有大公至正之心,纯良秉性。
他相信九弟也是这样的人,于是以希冀眼神看向卞如玉。卞如玉对上,嚅了又嚅唇,半晌不开口。魏婉在旁,惴惴不安,不知道卞如玉会不会误打误撞,逮着蔺昭这个淮西魁首。
卞如玉终于启唇,却是顺太子的意:“父皇,儿臣也以为太子哥哥说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