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权贵送人后我封心(118)
谢玄和他们,不是朋友,却也没有仇。
公孙启唇:“以属下之见,还是要尽快借卞裕的手罢他的官。”
“罢了可以复起。”蔺昭淡淡接话,“最迟年底,谢玄就会中风,手抖口斜,再不能胜任其职。”
不是朋友,便有可能做敌人。
不能对敌人心慈手软。
片刻,公孙点头:“也好。”
两人继续批阅,神色如常,仿佛刚才根本不存在寥寥数语,定他人后半生。
约莫半个时辰后,奏疏只剩最后一本,房门外依旧没有任何响动,耳力极佳的蔺昭和公孙却齐齐凝神。
半晌,门外轻声奏报:“公子,信笺。”
公孙起身打开一道门缝,接过信封,重关上门。
公孙手腕微翻,手上是相府密报专用的信封,尺寸虽然一样,但颜色、材质不同,代表的暗桩也不同。这种微微泛黄的厚纸,是从楚王府传回来的。
他将信封交给蔺昭,蔺昭见他眼睛盯得比平时久,笑道:“我命人去问婉婉,卞如玉上回进宫的原因。”
公孙垂眸,之前那本赴任公文写得清楚,卞如玉将接管德善坊改建事宜,再结合自己之前的密报,卞如玉上回进宫,十之八.九是为了德善坊的事。
公孙抬眼,语气隐约透着怨气:“她肯定又敷衍,说卞如玉不肯透露,她不知情。”
之前魏婉的确回回都一问三不知,蔺昭明知公孙说的没错,却心里不痛快,不想他这样评价魏婉。
蔺昭翘起嘴角:“公孙,我们来打个赌吧。”
蔺昭捏着信封抬了抬:“赌婉婉这封信里会回什么?是如你所料,回说不知,还是知无不言,回复实情。”
公孙面沉如水。
蔺昭不紧不慢拆开信封,打开来看,上面只三个字:德善坊。
她回复了实情。
蔺昭突然开怀大笑,一扫自那日偶遇后久久萦绕心间的阴霾。
公孙静静注视蔺昭,暗自捻动佛珠,到后来,指尖渐渐停滞、定住。
蔺昭心情愉悦,飞快批完最后一本奏疏。
“好了,今日也辛苦你了。”他冲公孙笑道。
公孙目光仍落在蔺昭脸上,缓缓回应:“是属下份内之事。”
蔺昭笑着起身,理了理衣袍:“后日荆湖来客,别忘招待。”
“属下遵命。”
二人先后出门,回各自厢房,沿长廊同行三、十步,一股暗香扑面袭来,越来越浓烈。
公孙仰头,绿叶丛中数点金桂,更有些许落于地上。
他轻嗅,忽听身旁蔺昭赞道:“好香的桂花!”
主公连声音都是带笑的。
公孙侧首,见蔺昭原本旋起的嘴角扬得愈高,许诺道:“这两日让他们酿几瓶桂花酱,你接待完回来,咱们一起吃桂花馅的包子。”
公孙施礼:“多谢主公。”
二人又继续行了二十来步,公孙厢房要往右拐,不再同路,与蔺昭分开。
蔺昭的正房在左,第二个岔路口再往北拐便是,他却高高兴兴,过了第二个路口还一直往左走,越走越深,直走到最里那间房门口。
在门外定了会,才回过神来。
不知不觉,竟走到魏婉昔日厢房。
*
艳阳天。
日辉透过窗子,一大早就照到魏婉床边。
她才醒,小金就来传话,说殿下催她尽早过去。魏婉下.床,匆匆洗漱,一出殿外,太阳就晒得前胸后背暖洋洋,再一转入卞如玉的正殿,又即刻阴森下来。
“参见殿下。”魏婉快步往前,边说边看,“殿下找我有什么事?”
话音落地,魏婉自个愣住,亦止步。
卞如玉穿着一身灰褐色的粗布袍子,满头乌发仅用一根朴素的槐木簪簪着,连轮椅也换成市面上最常见的,不怎么好推的那种。
见她来,卞如玉抬下巴:“你也赶紧装扮下。”
魏婉向前一步:“殿下这是要去微服私访?”
“正是。”卞如玉指向桌上一大堆粗布衣裳,“本王担心时间不够,你先挑身,换了咱们路上边走边说。”
魏婉见他这么着急,当即应好。
她去桌边翻了一会,问卞如玉:“殿下收的旧衣裳?”
“是啊,比自己打扮真。”卞如玉遥遥望着魏婉,“挑中哪件?”
魏婉挑中一套粗布短打,卞如玉先瞥衣物,又上下打量魏婉,没吭声。
待她换完出来,瞥她袖子,果然短出一节,露出手腕和小半截胳膊。
之前被教育过,卞如玉不敢提意见。
良久,才道:“你这胳膊涂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