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权贵送人后我封心(101)
魏婉犹豫,刚才卞如玉号脉开方,信手拈来,言谈举止之间的自信,不像是不懂医。
可若精通岐黄,为何那回她生病,他却号不出来?
难不成已经探出她在装病,只是没戳穿?
魏婉难以启齿。
卞如玉笑道:“好啦,且信本王一回,不会胡乱开药,真能治你那婆婆。”他瞥一眼魏婉,收回目光,“上回你没病,所以本王才不开方。”
魏婉嗓子一紧:“殿下知道!”
那为什么不揭穿,反而帮她隐瞒?
“你帮过本王装病,本王自然也要回馈你一回。”卞如玉看向路边,“你打哪学来的五脉诀?”
“什么五脉诀?”魏婉追上卞如玉。
“你不知道?”卞如玉扭头,示意阿土推慢些,等着魏婉。
魏婉重与卞如玉并排:“奴婢从未听说过,”她顿了顿,“刘婆说这招没名字。”
“那你平时怎么用的?”
“奴婢就控制气息改脉。”
“不晓得原委?”
“不晓得。”
卞如玉启唇,好脾气详解:“五脉诀源自《五气经天图》,上天五种真气,素天金、苍天木、玄天水、丹天火、黅天土,天星投射五行,其中火主炽盛,土主淤塞之象,所以只要控制好黅天和丹天区域,就能改变五脉。”
一语醍醐灌顶,魏婉情不自禁发散:“所以改成浮脉时,是按玄武七宿的方位顺气,气血才能冲到表面上。”
“对。”
魏婉既愧疚又感激,冲卞如玉一笑:“谢谢殿下。”
卞如玉直勾勾盯她半晌,压低下巴:“抓药去吧。”
再次顺势抬右臂,却还是没有真拍上她后背。
“那弦脉是黅天和丹天都要吗?”
“要木火合化。”
“殿下懂这么多,难怪阿土阿火……”
……
阿土起先仅默默推着,略有走神,听到自己名字,错愕一望——魏婉正边走边侧身,同殿下说笑,殿下也是笑若春山,为追魏婉视线,频频猫腰。二人进了药铺,依旧你一言我一语,同声相应。魏姑娘递药方,眺眼看的是药铺掌柜,殿下却在魏姑娘身后低头看她的手。
阿土注视久了,竟不知不觉翘起嘴角,怎么回事,自己这个光棍心里竟也甜滋滋的。
药铺旁边是米店,卞如玉朝魏婉点下巴:“进去瞅一眼?”
“好啊。”魏婉应声转身,就要往米店里走,却见一辆板车停在店前。车夫应该就是米店的伙计,抓起两袋米往肩头一甩:“让一让,让一让!”
后面坐在板上看米的伙计也跳下来,驮两袋米,前后脚往店里走。
魏婉担心卞如玉被撞着,侧身挡住,卞如玉见她这样做,垂眼挑眼,眼珠上下转动,温柔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之后阿土抬轮椅过门槛时魏婉也一直帮挡。到了店里,三面墙前全摆米箱,地上漏着许多米粒,魏婉不由再次叮嘱:“要小心打滑。”
“好。”卞如玉轻柔又悠长地应声,眼睛徐徐环视店内,除了他们仨,还有四位客人,或逛或驻足,有掂量米的,但没有下单的。
“阿土,我们也逛一圈。”卞如玉吩咐道。
阿土推着卞如玉,从进门处第一箱米开始看起,先瞥插着的价签:
京畿三年米
十五文一斗
这是京师三年前的陈米,卞如玉朝箱内细看,颗粒都挺瘪,中间还掺杂着许多没筛下去的糠。
他又想起魏婉说的八文一斗的,乌云渐拢眉梢。
再望里瞅,分别是京畿两年米,一年米和新米,涨到二十二文。
阿土继续听令前推,卞如玉逐一扫过,新米高于旧米,晚稻贵于早稻,最贵的东北粳米要三十九文一斗,还有许多搭着卖的黍、稷、麦、菽,也不便宜。
国以民本,社稷为民立,从小太学里就会教导他们分辨五谷,尤其是稻米的良劣,御苑里还辟有半亩耕田,亲身体验犁地插秧。
但卞如玉第一回逛米店,熟悉和陌生感却割裂着一齐袭来。
儒师们还会给他们发过写好品名和价钱的单子,说是当月京师谷价,卞如玉对钱没度量衡,一恍而过,只当各种不同数字。
现在尽最大努力回忆,好像和眼下的价格天差地别。
轮椅刚好停在最贵的东北米旁边,卞如玉抬手,想像别的买主那样,掬一把米,摩挲、掂量,却突然生了从未有过的怯意。
半晌,改为弯腰低嗅,没有米香——不像他日常吃的贡米,不仅轻嗅淡香,煮的时候更是满室香溢,白口吃米饭仿若白糖拌饭,即使放冷了米饭也不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