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小殿下为徒后(112)
待阿简退下后, 和贺若真才道,“他对你很是尽心。”
沈念回之一笑,算是认可贺若真所言。
“你明知阿凤今日不得空, 怎还来了?”
贺若真顿了顿接着道, “阿凤的课业已在昨日彻底告一段落, 你这个伴读也能功成身退了。”
沈念自然知道李凤璟今日不会来。
因为昨日他们已经吃了一场酒, 算是对这段日子的一个告别。
“我今日尚还能借着伴读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来一趟。”
沈念道,“日后没了这层身份,难得再进国师府。”
“储君立下,你便要进詹事府,便是有机会怕也不得空。”
贺若真倒了杯热茶递给沈念道。
沈念接过热茶浅饮了口, 不一会儿便觉浑身有些发汗。
在这寒冬腊月他的手几乎就没有觉得凉过,从来都是热腾腾的,他伸手想取下披风,可想到阿简的碎碎念他又停住了动作。
“边关几处已有异动, 恐怕不能过一个安稳年了。”
其他的不必沈念说,贺若真也知晓。
小殿下入主东宫,便能名正言顺处理朝政, 离陛下御驾亲征的时间不远了。
但贺若真没接话。
这几日阿凤愈发黏她, 总是会不经意间说一些壮似离别之语, 若她猜想没错,阿凤应是打了替圣上亲征的主意。
祁周大军以凶猛闻名,这一战无比艰险,圣上不会放心让阿凤去。
就是不知这父子二人最后谁更胜一筹。
但不论谁去,她是要留在京城的。
历来便没有国师随军出征的先例,边城那一次不过是离得近些,又危在旦夕她才随小殿下前往。
贺若真越想心头便越发沉重,她心中不好的预感已越来越强烈。
祁周暮云敢联手围攻,定是握了什么制胜的筹码,这一战,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凶险。
若是去的是阿凤,她真的能安心呆在京城吗。
“我前些日子已经给父亲母亲去信,言明了我们的猜测,但现在还未收到回信。”贺若真道,“按照规矩,不到最紧要关头,贺若族不能插手。”
沈念闻言放下茶盏,别有深意的看着贺若真,徐徐道,
“国师没收到回信,我倒是收到了姨母来信。”
贺若真一怔,有些不解的抬眸。
沈念的名字已从贺若族谱划去,族内之事不该送到他手中才是。
除非....是私事。
“母亲信上所说何事?”
沈念直直盯着贺若真,幽幽道,“姨母问了你与小殿下的关系。”
沈念话音才落,贺若真面上的淡然便出现了裂缝。
她手中的茶杯亦在同时应声而碎。
她与阿凤的师徒关系早已禀明父母,母亲此番特意来问,自然不是问的师徒之情。
母亲的书信避过她给了沈念,答案已显而易见,母亲问的是男女之情,且能让母亲大动干戈,便说明母亲已不是怀疑,而是知道了什么。
“你同母亲说了什么?
沈念的面色在茶盏碎的那一刻已彻底沉了下去,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才摇头,“我离开雪山后,从未与姨母有过书信来往。”
贺若真抿了抿唇。
不是沈念说的,那母亲是如何知道的,就连她自己,也是在前不久才在阿凤的逼迫下正视那份本不该有的情意,母亲远在千里之外,又是如何得知的。
“姨母信上所述,对小殿下的情意已确定,姨母此番问的,只是你。”
沈念说罢,又是轻轻一叹,“看来如今我已经不必问了。”
“但我还是想问你一遍,数日前我问过你,你可知若要与他一处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那时你的回答是你并无此意,那么现在还是一样的答案么?”
沈念见贺若真久久不语,一颗心已沉入谷底。
“阿真,你该不会真想.....”
为了他脱离贺若族。
“我暂且没有这么想过。”
贺若真终于开口,轻声道。
沈念却并没有因此放心,因为那暂且二字实在有太多的变故,他默了默认真道,“阿真,明日之后他便是太子,你当明白,到了那个位置许多事便已是身不由己,就是陛下与皇后情深至此,也不得不纳妃,将来他成为一国君主,不说后宫三千,几人必是有的,你能容忍与人共事一夫?”
“而若他为你空置后宫朝野上下必不得安宁,那时即便你不是贺若族人,也一样有人迁怒,他只要在位一天,便绝无可能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阿真,值得吗?”
这些贺若真何尝不曾想过,所以他们始终都没有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
即便已是互明心意,但谁也没再提出更进一步,因为他们彼此都清楚,横在他们之间的东西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