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郎中:“倒也不必太过担忧,只需等待两年, 时间一到,自然迎刃而解。”
嘴角微微一翘,纪禾清道:“可我不想等怎么办?”
“不行!”算命郎中脱口而出,而后很快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对,立即又放缓了声音,“姑娘风华正茂,正是读书立业的好时候,何必将年华浪费在情情爱爱上呢?”
闻言,纪禾清目露狐疑,“在这个世界,我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劝女子读书立业的,一般这个年纪,不都是说要趁着年华正好挑个好夫婿?你真是算命郎中?”
她话音刚落,算命郎中的身子板挺着更直了,甚至掩耳盗铃一般摇了摇自己身旁的算命招牌,强调道:“当然,如假包换。”
纪禾清哦了一声,继续追问破解之法,“不瞒先生,您算得真准,眼下确实有一个好人,我不舍得放手,再等两年,怕他被别人给占了。”
“必不可能。”似乎觉得这话太过笃定,算命郎中轻咳一声,声音比刚才更嘶哑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是正缘,那么兜兜转转总会是你的。”
纪禾清点点头,深以为然,“您说得有理。”见算命郎中已经开始笑了,她忽然话锋一转,“既然早晚是我的,那我为何不能早早占下?”
闻言,算命郎中笑容一僵。
不等算命郎中接着胡说八道,纪禾清继续道:“您也说了,我这个年纪,正是读书立业的好时候,姻缘情爱这种小事不值得浪费光阴,游移不定只会徒增烦恼,与其这样,不如早早定定下,了却一桩心事,也好收回心思,专心读书立业。您说对不对?”
算命郎中:……
他似乎无法反驳,静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又发起攻势,“咳咳,你说得确实在理,不过我说的这个劫难,不止应在你身上,也会应在他身上。我刚刚掐指一算,发现你说的那人年纪比你大上一轮有余,而且,他中意的,应当是年纪相仿志趣相投之人,与你并不相配,如果你们此时要在一起,那人必遭天谴!”
纪禾清惊讶:“这么严重?”
算命郎中笃定非常,“自然,若是强行结合,他出门会遭雷劈,下水会遭水鬼,就连睡觉,也会噩梦缠身不得安宁。”
纪禾清面色凝重。
算命郎中乘胜追击,“姑娘你看你手心姻缘线,起头就分出几条横纹,这说明你在姻缘之事上必会生坎坷,如我算得不错,那人一定会以年纪为由拒绝你。”
纪禾清面露思索,“为什么,年纪大的就一定会拒绝年纪小的?”
算命郎中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因为年纪小的那一方尚未长大成人,心智稚嫩,哪里分得清什么是敬仰,什么是爱慕呢?万一过个一年半载,姑娘忽然发觉这人并非心之所向,那岂不是彼此痛苦?”
纪禾清眨了眨眼,“如果这人真是这么想,那我只能说,是他看轻了我。”
算命郎中一下顿住。
纪禾清继续道:“如果年纪大就一定成熟稳重,年纪小就一定心智未开,那么这世上就不会有胡搅蛮缠的老人,也不会有小小年纪就担起生计操劳家业的孩子。如果年纪相差大就一定不能相知相伴,那么‘忘年交’这个词从何而来?反过来讲,年纪相仿就一定能成就圆满?先生只管敞开门出去看看,看看那些年纪相仿的夫妻里,有几对能恩爱美满?”
纪禾清目光定定注视着他,“那人问都没问过我,就自顾下了定论,这何尝不是自以为是,傲慢自负,刚愎自用。”
纪禾清说出“自以为是”时,赵岚瑧身子一抖,仿佛中了一箭,她说出“傲慢自负”时,赵岚瑧身子又是一抖,仿佛又中了一箭;当她说出“刚愎自用”时,赵岚瑧脊背已经佝偻下来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难道真的是我太自以为是太刚愎自用了?是啊,我应该坦诚相待,应该把想法分享给萌新的!
然后,纪禾清发出了致命一击,“况且,先生您方才算错了,我看中的那人,并没有与我相差太多,他很年轻,瞧着也就二十出头吧!”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面前男人一眼。
赵岚瑧:!!!
难道,他现在还要加上一条“自作多情”?
正在赵岚瑧自我怀疑时,一个老人哭天抢地般的吼声忽然由远及近,“是你!是你这挨千刀的!抢了我的摊子!”
下一刻,纪禾清只觉眼前微微一花,同时啪的一声响,眼前的算命郎中已经消失不见,原地只有被大风掀翻的算命招牌,正在地上不甘地左摇右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