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蛮族人挖开的地洞?”陈四娘好奇地蹲下身,喜道:“欸,我钻得进去!”
早就等候在此得一行人道:“这里原先有百名蛮族士兵守着,那些人都已经被我军俘获,里面也让人探查过,没有危险。”
纪禾清没有下去,只问,“找出蛮族挖洞的工具了么?”
一名洮州的地方官摇头,面色神情颇为古怪,“这实在匪夷所思,这么短的时间,他们究竟是用什么工具挖通绕开兰州的地下密道的?若是叫他们挖到京都去……”
其他人纷纷变色,陈四娘练练摆手:“不可能,什么工具能一路挖到京都去?就算他们真的能挖,这一路上越靠近京都,村镇城池愈多,可不像兰州和洮州这一块山地多人烟少,他们要真这么挖过去,少不得有地基塌陷的地方,立刻就能叫我们发现。”
陈四娘这么一说,在场众人的神情便放松下来。
跟随而来的燕随云道:“将军这次俘虏的蛮族人里有几个是那边的贵族,不如以他们作为人质,换取利器?或是严刑拷打,逼他们吐出秘密。”
纪禾清摇头,她知道要比这里的所有人都多一些,蛮族人既然能在短时间内挖通地道,想必那东西拿来挖通城墙也不在话下,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拿到明面上来,是不想么?还是不能?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说明那件利器对蛮族极为重要,以至于不能有一丝泄露的风险,那么这次领兵攻打洮州的那些人,不一定就能知道什么。
陈四娘开口道:“怕是不行,那个莫扎干死了,他手底下活下来的那些裨将知道得未必比他多,有的还病歪歪的,严刑拷打几次说不准就打死了。况且蛮族人向来崇尚血战,不把同族的性命当一回事,交换人质还行,想用几个无足轻重的裨将换一件利器……”她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燕随云也知道希望渺茫,不禁叹口气。
场面一时静默,守在地洞的洮州地方官连连恭维,“此次多亏云麾将军带兵解围,否则洮州不堪设想。来之前我听那些蛮族士兵骂我们的兵器上抹了毒,不知是什么毒如此奏效?”
陈四娘便哈哈大笑起来,“你一定想不到,毒.药那么鬼,我们哪里舍得拿来涂抹兵器。”
在那地方官疑惑的神情中,燕随云崇敬地看了云麾将军一眼,说道:“是将军的主意,将箭头浸泡在粪水里,蛮族人皮糙肉厚,一点箭伤不在致命处要不了他们的命,但如果被这些泡了粪水的箭头射伤,没几日他们就会高热不退,比寻常毒.药还管用。”
那地方官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法子,表露钦佩的同时目光也在不停闪烁,显然是回去后就想要实践了。
此间再没别的事,眼看又入了夜,那地方官当即邀请众人前往城中,说是开了庆功宴。
纪禾清没有立刻答应,她回头看了不远处那棵静静立着的弯脖子老树,心想是错觉吗?刚刚总觉得好像有人在那里看她。
看看弹幕板,也没有人提起。
纪禾清就跟他们回了府城。
府城看起来萧条许多,不过得知蛮族已经被击退,还是有百姓出来相迎。
战场还在打扫中,城外的火堆彻夜不息,将天空都映亮了半边。
驻扎城外的士兵有的忙着登记战功,有的已经跑去领了犒劳的布帛肉食。
还有不少在战场上受了伤,伤兵营里药童来来去去,恨不得把一个人掰成三个用……
纪禾清进了趟府城,没多久又回了城外军营,在伤兵营转了一圈,面色说不上轻松。
葛文忠早已将捷报写好送出去,此时月上中天见纪禾清忽然回来,他有些惊讶,“将军怎么不在城中赴宴?”
纪禾清:“庆功宴没什么意思,我就回来了。”她询问了战死兵卒的抚恤安排,之后又拿出舆图来看,对着烛火看了半晌,她忽然询问,“京里可有信件过来?”
葛文忠心知云麾将军问的是什么,先是摇头,又赶紧道:“陛下挂念着您呐,想必过两日必定会送信过来。”
纪禾清嗯了一声,将立在一旁的破障枪拔.出来擦拭了好多遍。
直到葛文忠退出去,她还没擦完。
不知过了多久,烛火忽然发出细微的哔啵声,她稍稍回神,拿剪刀去剪烛火,忽然目光微亮,朝着营帐外喊了一声,“你还不进来吗?”